一怒之下，便罚了那些奴才一一在外面跪着：“少爷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你们通通都别想活命！”

发落完那些蠢奴才，玉檀的母亲泪水涟涟地问大夫：“方大夫，我儿病情究竟如何？”

方大夫手下施针不停，匆匆回道：“公子这次病情来得凶险，老夫只能尽力而为。”

他一直是玉檀的大夫，素日里玉檀的汤药都是由他来过问的。见到玉檀病脱了形的模样，便连忙按以前的方子熬了几副药汤，又使了一株老参并大还丹，这才勉强吊住了玉檀的性命。

等到玉檀睁眼的时候，已经是三日之后了。这三日可谓是惊心动魄，玉檀几次几乎差点丧命，都靠着方大夫一手回春医术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见玉檀终于睁开了眼，几日未眠的玉母这才放下心来。她连忙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抓住玉檀冰冷的手，殷切地问道：“檀儿，现在感觉如何？”

玉檀虽说昏迷了三日，但也不是完全毫无意识。实际上，他几次都感觉母亲在旁边垂泪不已，并且发誓要将那几个不中用的奴才全部杖毙。只是他虽然能听到声音，却怎么也睁不开那双眼，且好几次都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离体而出一般。

现在想来，怕不是自己当时已经在生死边缘，魂魄要离体了吧。

今天终于能睁开双眼，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帷帐，和双眼通红、满脸倦容的母亲，玉檀心中叹了一口气，反手轻轻握住玉母的手，努力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我已大好，害母亲费心了。”又转头对立在旁边的方大夫说道：“多谢先生救我一命，若不是您，玉檀现在怕是不能再与母亲相见了。”

方大夫拱手：“少爷客气。救治您本就是老夫之职。”

玉母见玉檀虽能说话，但到底身体没有完全康复，语气也虚弱的很，便心疼地说道：“你这几日滴米未进，全靠参汤保着，现在身体还未大好，就不要费这些心思了。”

玉檀摇摇头，又说道：“我的身体不打紧，已经感觉好多了。”他抬眼环视了一下四周，没见到父亲的踪影，便又忍不住问道：“怎地不见父亲？”

玉母恨恨地道：“那个老东西，自从上次在家中和你争执一番后，将你发落到这个破落地方来，自己却到京城去花天酒地，还害得你差点送了命。等他回来，我和他没完！”说罢又将玉檀的手放回被子里，重新掖了下被角，眼泪似乎又要落下来，“他知道你素来身体弱，将你发落到这个地方来也就罢了，身边居然连个像样的奴才都不给你使唤。这些狗奴才，没一个聪明伶俐的，竟害得你成这般模样。我定轻饶不了他们！”

玉檀轻轻摇摇头，唇色愈发雪白，但更透出一股病弱的美感：“母亲不要怪罪他们。是我将他们打发的远远的，让他们不要来扰了我的清净，”说完，玉檀轻咳了两声，眼睛里带上点笑意，也含着点逗母亲开心的意思，“毕竟，他们长得实在不堪入目，儿子怕污了眼睛。”

玉母眼里还含着点泪，却被儿子的话逗得“噗呲”一笑，随即嗔怪道：“你这孩子，病成这样了还耍嘴皮子。”

方大夫见玉檀有心思说笑，知道玉檀的病情算是有点起色了，欣慰地道：“公子既有力气说笑，自然病是大好了。我再给您重新开个方子，接下来的日子您都需要静养，不可再劳心费神，也万不可再动气。如此吃上汤药一个月，这病才能算是完全好了。只是这别苑虽然静谧，到底比不上您自家院宅便利。过几日等您可以起身，最好还是回去静养为好。我城中还有些事，先告退了。”

玉檀不能起身，便微微颔首向方大夫致谢：“多谢，有劳先生费心了。”

玉母也起身，郑重地给方大夫行了一礼：“多谢先生！等檀儿身子骨再好点，我就带他回去。到时候免不了还要麻烦先生。”说完，又嘱咐自己的婢子，“你送先生回医馆，再从府上支五百两银子和十匹绸缎给先生送过去。”

婢子领了命，便送方大夫出门回城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