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合时宜地感觉自己好像给秦远嘉盖了一张收尸的白布。
他还没把这不吉利的想法甩出脑袋,下一刻,那张白布仿佛就被人泼了染料,变得五颜六色起来。
温怀弋的理智有点塌了,感到一股燥热蔓上心头,他正在与自己摇摇欲坠的理智搏斗之时,察觉到到那股陌生的灵力向自己靠近了一大步。
他的心往下一堕,先发制人地道:“……道友方才不出来相助,这时出来想争个渔翁之利吗?”
温怀弋一出口,才惊觉自己的声音变了味道,虽然因为力竭而沙哑起来,尾音却带着一点化不开的黏稠……和腻味。
那股无厘头的燥热随之席卷全身,他终于有点反应过来这是个什么状况,再一次崩溃起来。
——这蛇洞里面的毒除了蛇毒还能有什么?
蛇毒又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蛇性本淫,那些叫不上名字的植物毒性肯定没蛇本身咬他一口来得猛,但归根结底都是一样的!
温怀弋脸色煞白,难堪地运起气来,不知道是他的灵力已经在不久前被他榨得干干净净,还是受了毒性的影响,他竟然一点也没搜罗到。
那人被他喝住,停了好一会儿,这时才小声地道:“你中毒了,虽然不深,但是也不能不管。”
是个女人。
……问题这深更半夜杳无人烟的地方,一个女人比谁来得都恐怖——鬼知道她是人是鬼,抱了什么居心!
温怀弋的确毒中得不深,否则就不像现在这样还能带着脑子和人讲话了。但他被接二连三的打斗搞得身心俱疲,秦远嘉也已经晕了过去。
他实在不肯节外生枝,只想好好坐一会儿,坚持到殷珑醒过来帮他逼毒,便冷声道:“不需费心。”
对方顿了一下,好像把他的想法全摸到了,说道:“你不能等的,毒性进了你的四肢百骸了,灵力逼不出来,只有我可以帮你。”
说完,她脚步不停地拐过转弯的山道,出现在温怀弋视线范围里。
——不是个女人,而是个女孩。
她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身材纤细,看起来柔弱得很,一身红色短衣套在身上,白若凝脂一般的手腕上挂着一串什么东西,随着动作晃了出来。
……怎么又是个穿红衣服的。
温怀弋看到这身红色就头大,联想到那条不人不鬼的红裙黑蛇,尽力使自己看起来凶神恶煞了一点,将静阳剑握在手里,勒令她:“停!”
见她在自己身前半尺停了下来,温怀弋又拿剑指着她,呵斥道:“过去,离我远点。”
少女一点不惧他,心急如焚地说:“我没有害你,也没骗你……我,我是个医修!所以我知道该怎么驱这个蛇毒。”
她伸手覆出一道灵力,全部包裹上温怀弋的身体,那些灵力竟然在接触到他的一刹那,亲切自主地被他吸纳了进去。
源源不断的灵力毫无阻碍地钻进温怀弋身体里,他一下子轻松起来,不再仿佛被拴了几块铁一样提不起力气,少女见状,神情舒展了一点,又朝他靠近了一步。
大概拿人手短,温怀弋想了想,把剑放了下来,只是执在手里,蓄势待发地盯着她。
沉默片刻,他扬声问道:“你是?”
少女蹲下来,把手心贴上他的手臂,自顾自地给他驱起毒来:“……罗敷。”
……寓意还挺好。
温怀弋胡思乱想很久,答她:“是个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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