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实话,他宁愿选择跟秦远嘉去猎魔,现在也不想待在温家和人大眼对小眼。
那向止及真是令人烦得眼睛长针眼,耳根子起茧!
殷珑犹豫了一会儿,半天才张嘴吐出一句话来:“能和你们同行吗?”
温怀弋闻言,看了他一眼,心里对他的顾虑都有底数,斟酌了一会儿,勾过他的肩:“我有句话要和你说。”
温怀弋凑过去,对殷珑小声“呸”了一下,不待殷珑警觉有异作出防备,他就陡然拔高了音量:“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殷珑措手不及,浑身一震,一脚踹向温怀弋。
干坏事的早有准备,闪过他这一脚,缩到秦远嘉的身后,好整以暇地抖了抖袖子。
温怀弋从善如流地接收了秦远嘉对他的训教,而后露出他那特别会找揍的表情,说道:“磨磨唧唧半天还说了句废话,你说你欠不欠收拾?”
——他真是讨人厌到了极点!
秦远嘉面冷似寒霜,不近人情地压着他练了两个时辰的剑,作为对温怀弋左耳朵进话,右耳朵立马就扔得一干二净的惩戒。
温怀弋在院子里对静阳剑琢磨了会儿,严肃地拎起剑,摆出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姿势。
起手两剑还有点颜色,随后不知道他又自创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招式,上不启下前不接后,摆了个空架子练架势。
秦远嘉看了半晌,感觉他像只开屏的白孔雀,尾巴上耷拉着两根红毛,忙里偷闲地发着懒。
殷珑讽刺道:“你这是练的乌鸦上树吧。”
辛苦他为了挖苦温怀弋,还特意取了个名字。
温怀弋保持着姿势:“这叫……‘仙鹤亮翅’。”
秦远嘉:“……”
温怀弋变着花样亮了足足两个时辰的“翅膀”,才意犹未尽地收了手,把七歪八扭的姿势重新凹回人样。
秦远嘉中途被秦家弟子叫走,温怀弋悠闲地在温家逛了逛,挑了个差不多的时候,往温容韶的住处走去。
温容韶正在施什么法,温怀弋站在边旁,若有所思地看了起来。
温容韶指尖的灵力不断汇聚,慢慢显出一个小巧的酒杯,眼看酒杯越来越凝实的时候,却突然小小地“嘣”了一声,灵力全部散开了。
温怀弋靠近一步,小声道:“大师兄。”
温容韶拂手散掉那点灵力:“怎么了?”
“也没怎么,”温怀弋道,“来问一下大师兄准备什么时候回清陵。”
温容韶道:“我暂时不回去,应该会留一段时间。”
“哦。”温怀弋不再纠缠这个话题,也不问为什么,说道,“那我先回去了。”
温容韶微微一点头,等他走后,又开始回忆晚春宴上莫名碎掉的酒杯。
他向来是过目不忘的,此时却有一点记不起来那杯子上裂纹的样子了,反复尝试复刻之际,又听到不远处传来一点响动。
他以为温怀弋去而复返,便问:“还有什么事吗?”
答他的不是温怀弋:“你在做什么?”
温容韶的神色蓦地冷淡了下来。
温堂秋站定在他面前:“我警告你,不要对其他人动什么想法。”
温容韶讥讽地问他:“我有什么想法?”
他的语气凉飕飕的,音调却很平稳,好像已经把温堂秋的来意猜了个透。
“晚春宴之事……”
“晚春宴之事是不是我做的?和我有没有干系?”温容韶咄咄逼人地截了他的话,冷笑道,“和我没有干系怎么样,有干系又怎么样?温堂主还要杀了我吗?”
他说完这话,温堂秋立刻变了脸色,狠狠地喝道:“你是个什么身份,也敢说这种话?”
温容韶沉默地看着他,随后舒展了眉尖,和他对视起来。
他那张一贯不见温和的脸上全是冷意,被两个向上的唇角提出一分生硬而违和的笑容,良久,他才抱着一丝嘲意,轻轻地说道:“我也想知道,我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气氛凝滞了几息,温堂秋转过身,僵硬地说:“好自为之。”
等他终于消失,温容韶却仓皇起来,茫然地望了一圈,发现除了他,再没有别人了。
一时间,他又空白起来,如同被一盆冷水迎头而浇,浑浑噩噩地站直身体。
他失魂落魄之际,听到一个哂笑的声音,那人原本环着胸,见温容韶抬头看向自己,一步步走了过去。
他揶揄道:“道心不稳、阴阳相斥,修个道而已,修成这样,还是不要强求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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