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沉秋的往事已了，这是谁的元神？这是谁的记忆？

没有感应，证明身体还无虞，温怀弋背对着秦远嘉，皱着眉提防时不时会袭来的攻击。-*---更新快，无防盗上www.dizhu.org--*--

山呼海啸，又是一个巨浪汹涌打来，温怀弋甩了一道剑光去接，浪花顿时被一分为二，溅了秦远嘉一身。

秦远嘉眉心微凝：“还在西海滨。”

眼睛所见的东西难辨真假，温怀弋干脆闭了眼，另辟蹊径地看。可惜他受了一身的伤，气息不稳，闭上眼睛好似一个瞎子，一颗心探来探去还不如耳朵管用。

心烦意乱之下，温怀弋险些被怨灵咬了一口，幸亏头偏得快，只接到半脸的海水。

两人的衣裳都被打湿，水珠嘀嘀嗒嗒地连成一线滚下来，秦远嘉看了他一眼，伸手拭掉一滴快要滑落进他耳里的水。

那滴水珠漆黑浓稠，像是墨滴，拂开却又消失了。

温怀弋被他的手指一摩挲，还没回头，秦远嘉的左手已经从他的腰间环了进来，继而向外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们左肩相贴、手臂相勾，秦远嘉的声音响起来：“阿且，睁开眼。”

温怀弋照做，睁眼的瞬间，眼睛猛然有点涩疼。

不知是幻觉还是真景，西海滨竟有光。

秦远嘉在他斜后方又道：“替我看着。”

不待温怀弋回答，他一双眼已阖了起来。

秦远嘉将灵力注入双眼，效果却不大，周围的雾障好像有压制灵力的作用，他正留心感受着，心头忽然一动。

秦远嘉当机立断出剑，水雾中登时冒出怨灵被灵力所伤的刺耳声，然而只消停了几息，细微的破空声又响！

他剑上裹着灵力，一连斩了数只怨灵。温怀弋在他后方大气不敢出，一双眼睁得生疼，却不敢眨一下，生怕漏过一个怨灵。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秦远嘉精血流失太多，此时有些力不从心，微微有些喘。

温怀弋突然看到上方有一个人影，头骤然疼起来，快要炸裂一般，那人在光明中俯瞰他，长剑、白衣、瘦削、冰冷。

他身上剑气萦绕，一只巨大的、威武的金红色凤凰盘旋在他身边，极冷极冷的浅蓝色剑光与炙热的火光凑成了鲜明对比，凤凰啼鸣，他一剑横扫，天下恶鬼尽亡。

他眉心有一朵小巧的淡色莲花，温怀弋看见了他的脸。www.dizhu.org

那是，他自己。

地面绽开深渊巨口，露出森然獠牙，把温怀弋吞没。

他朝下坠落，黑色海水敞开可怖的怀抱迎接他，那光明最终成为一线不可及的天际，温怀弋听见秦远嘉声嘶力竭叫喊他的声音，听见自己的身体和海水接触的水声。

很冷，像置身幽冷黄泉，像被困寒冰室中，像虚子峰上的大雪裹身。

秦远嘉几欲疯魔，一跃而下，追着他坠进无间海中。

温怀弋在下坠途中好像磕到了头，失去了知觉，只记得自己掉进了海里，左右看了看，却发现是一片光秃秃的石壁。

再一动，四肢酸软，一个声音从上面响起来：“醒了？”

温怀弋枕在秦远嘉腿上，费力地爬起来：“小师兄……”

秦远嘉扶着他，回他：“少说话，多存些力气，我们在无间海里。”

他喘了口气，又说：“海里有一只腐蛟，这个黑洞应是蛮荒的入口，它不敢来，但勿掉以轻心。”

似是为了应证他的话，一声嘶嚎在外面响了起来。

温怀弋一边听他解释，一边环视了一圈四周，才发现他们不远处有一个洞口，黑漆漆的，连海水也不过去，形成了一处奇异的空间。

他仔细一感受，觉得脊背发寒，无间海是人间和蛮荒的屏障，这个洞通往的地方，应该就是蛮荒了。

只是没想到，这从来没人能打开的桎梏，在海里竟然有一个入口。

温怀弋转念一想，没人发现也不奇怪，毕竟谁闲得没事去抽干无间海，这不有病吗？

他查探了一下内府，发现有少许稀薄的灵力，当即松了口气，问秦远嘉：“咱们能上去吗？”

秦远嘉：“应该是能的。这些时日我观察过，无间海有潮汐，潮时我灵力极难运转，汐时便不受影响，但海中其他邪魔妖祟也在汐时游动。你再休养几日，寻个机会，我们就出去。”

温怀弋点点头，听话地在旁边坐下来。

秦远嘉就要再次入定时，听见温怀弋小声地说：“小师兄，对不起……”

他睁眼，温怀弋在他身边低垂着眼睑，说：“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

如果不是他，秦远嘉现在就不会身处无间海里，温怀弋记得很清楚，秦远嘉是跟着自己跳下来的。

无间海底下远比浅海凶险，这地方连鱼都是黑的，若不是他们阴差阳错掉到了蛮荒的入口旁，恐怕在半途就已经玩完了。

温怀弋下来的时候是没有知觉的，穿过海水的途中秦远嘉为了保护他，想必也费了不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