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哭？”

怀里的人情绪宣泄得差不多了以后，骆宸将人抱去了浴室清理。对方羞于再次打开自己的身体，骆宸只好用话语来分散他的注意力。

少年纯黑色的眼珠又圆又亮，如泉水洗过般的晶莹剔透，迟缓而迷茫地转动，倒影骆宸温柔平静的面容。

“……我不知道。”

在温度适中的水流里，骆宸倾身吻了吻他的眼睫，然后问：“你不快乐吗？”

“我想要的，好像不是这种快乐。”由于外来的异物感，隋和忍不住眨了几次眼，他望着骆宸，“我更想要让你快乐。”

虽然这个回答是如此天真赤忱，但对方到底是哪里来的乐观与自信？骆宸其实很想问他，但终于选择微微一笑，他良好地克制了自己的恶意。

“我很快乐。”不如说只有这样做，他才能获得快乐，骆宸的吻落至少年的唇瓣，一边亲密厮磨一边轻声道，“如果想要双方都感到快乐的话，这种事，最好不要让不太懂的人做。”

可爱的猫咪从来就不会轻易向人露出肚皮，因为那既是它们的要害，也是它们信任的展示。性爱也是如此，至少对骆宸而言，要一个人向另一个人完全地打开身体，却恐惧于彻底交付信任，那是不合理的。

“懂了就可以做吗？”隋和却敏锐地抓住话尾反问他。

“也许吧。”骆宸垂眼望他，轻轻笑了。也许到时候对方会选择别的什么人做，反正跟自己，是没有什么可能的。

到了此刻，隋和才终于有所反应，他推开骆宸，自行清洗身体。水流打湿了骆宸身上的浴袍，他便脱下来，随手挂在一旁，去淋浴间冲洗。隋和还没有真正见过骆宸的身体，他于余光之中，隐约瞥见了对方腰身上似乎有些青影，还想细看时，磨砂玻璃上的水雾已经起来了。

洗完澡后，隋和擦干身体，坐在床上，他觉得自己应该考虑一下现状，他很努力想思考些什么，但脑中一团乱麻，惟有浴室的水声接连不断。

隋和本想再和骆宸说点什么，但过了很久，骆宸都没从浴室里出来，而他的意识在重复的淅沥水声里变得模糊，于是逐渐沉入了睡梦之中。

骆宸走出浴室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多一些，这已经是他意识到时间过久，所以提前结束了。他原以为还需要解释一两句，但少年已经疲倦到睡着了。

于是他坐在床边，在壁灯的暖黄色光下凝视了对方一会儿，他俯身吻了吻少年的额间，与眼睫。

他没有入睡，这离他入睡的时间还早，骆宸从床上起身，他调暗室内的灯光，然后换了身衣服，乘坐电梯去了酒店的顶楼。这家酒店的顶楼有健身房和露天游泳池，骆宸在器械区锻炼了一会儿，就去更衣室换了泳裤，下水游泳。

这个时间段，露天的游泳池里基本上没有其他人，城市的夜色与江景在粼粼水面外无限延伸，鳞次栉比的高楼霓虹散射，遥遥度来流光溢彩，深黑的夜幕像是最终会坠落在波光之上，却又永远不会坠落。

初秋的凉意渗入肺管，很快又被深深吐出，少年人埋头没入静默无声的淡蓝水色下，独自享受濒临窒息的灭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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