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鸭子定律,这就是事情的唯一真相——他当然应该明白。
“真恶劣啊。”萧逸发出了颇为风凉的感慨。因他并不真的关心隋和,他只是有些遗憾,遗憾他一直认为——骆宸本可以成为更好的人。
“我可不想被你这种百人斩这么说。”骆宸毫不客气地以同样的讥诮态度回敬他的好友。
于是萧逸快意地笑了起来,他张开掌心,任夏风彻底带走那些破碎的叶脉,漫不经心地为自己辩护道:“可是比起玩弄别人的身体,更恶劣一百倍一千倍的事,本来就是玩弄感情啊。”
“那可不一定,看你怎么玩了。”骆宸也笑,大约已经目见过风雨俱来的景象,预感到了那个最为差劲的终局,所以也不必再感到慌张彷徨,只余下了行走在废墟之上的轻松惬意。
“真恶劣啊。”萧逸又笑着重复了一遍。
骆宸不想和他就这个话题再谈下去,反正一切无所助益,他试图将话题绕回原点:“真要论恶劣的话,你还是先把你家的林政言管好吧。”
但萧逸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发的家伙,他继续着他的对话,以满足他生出的好奇心:“不过你劈腿的人是谁啊?”
骆宸本可以不回答,也可以不正面回答,就像隐藏着什么不可宣之于口的秘密那样,但骆宸没有。几乎是刹那之间,他便恶意地作出了回答,以隐含着对未来的某种宣告那般口吻道。
“隋和他哥,隋唐。”
说出口的时候,骆宸没有预测萧逸的反应。他很放松,也不必预测什么,因为萧逸从来不曾让他失望过。
袭至近处的风吹起了少年们的额发,萧逸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皱眉问道:“他们家取名都这么随意的吗?”
骆宸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萧逸关注的重点总是这样与常人不同,他没有强烈的道德感,只寻求那些浅薄无依的快乐,情愿在醉生梦死里过好每一天。
两人不约而同地在笑里沉默片刻。当萧逸也反手撑住栏杆往后坐上来时,骆宸听到了一阵叮铃铃的动静,他望向对方手腕上系着的那截银链,问道:“很少看你带一个饰品这么久,林政言送的?”
“是啊。”萧逸耸肩承认。
“等会儿打球也不取下来?”骆宸笑问。
“取不下来。”
“哦。”那八成装了定位,骆宸不太意外地想。出于对林政言物伤其类的同情,他没有提醒萧逸,转而说道,“他最近对你很好。”
“——谁?林政言吗?”萧逸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啊,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惹你哭了。”甚至还再次开始干出这种过度控制的离谱行径了。
萧逸却拒绝承认骆宸的前提,反驳道:“我长大后哪还有哭啊。”
“咦,你不知道吗?”骆宸笑着说,“我还以为
你都是故意的呢。你还蛮容易被他逗得露出一副快哭快要掉眼泪的表情的,因为看起来很可爱,所以他才屡教不改吧。”
“……”
萧逸没有回应骆宸的猜测,他气势汹汹地提起之前在班上骆宸明明看到林政言对他动手的事,秋后算账般地道:“你还敢说,前几天是不是你?是不是兄弟?有够没义气地自己跑掉了。”
骆宸不接受这种指责,他轻慢地道:“你也该有点自觉吧。”
“他现在之所以会变成这种难搞的家伙,性格这么恶劣又阴晴不定,基本上都是你从小给他娇惯出来的,对此你起码也得负上一半以上的责任。反正他要发脾气的话,我才不会理他,你就自己一个人好好安抚你养大的暴龙吧。”
林政言是被萧逸驯服的兽,却总是想反过来控制他欲望的主人,骆宸看到了对方所有徒劳无功的挣扎,纵使伤痕累累,也一步未能退。
他怜悯对方,既怜悯,亦无动于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