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云宴真被师父拎鸭子似的提回了仙门中，恰巧撞见了被大师兄和三师兄合力压着的二师兄，二师兄趴在地上与他面面相觑，也不知谁比较尴尬。

师父举起折扇在二师兄脑壳上猛敲一下，道：“你出个屁的头，面壁去！”

二师兄面有不甘道：“那魔头为自己所欲平白伤人性命，应遭千刀万剐，我……”

云宴真看他师父神色冷漠下来时，与那魔头瞧着就更像了。他心中惶惶，忽的明白过来师父与那魔头多少有些干系，可偏偏二师兄没看出来这点，还一个劲叫嚷着要去杀了魔头。

他师父蹲下去，抬手拍了拍二师兄的脸，说：“咱们与虚华门没有干系，他们的掌门跟为师关系也不好，你啊……要是为了什么情情爱爱惹上云君缘，为师出手也救不了你。”

云宴真看着二师兄被拖下去面壁，忐忑不安地等师父出言处置自己，想他所作所为比起二师兄并没好到哪去，若不是师父在那，恐怕他就要死在魔头手下了。

他师父却只是淡淡瞥他一眼，把那块玉佩扔还给了他，道：“自己好好收着，莫要动别的心思了。”

云宴真忍不住快步跟上了师父，问：“师父，你与魔……云君缘是熟识的么？这往后我……”

黑衣的青年停下回屋的脚步，偏过头盯了他一会，桃花眼中带着些意味不明的笑意：“你还想去见那小傻子？你自己回去想想，云君缘怎会不知你到山中找他徒弟的事，你做了那般冒犯的事，他会放过你么？”

见云宴真年轻俊秀的脸上阵红阵白，青年还是叹了声，道：“为师与他有宿仇，想来是正邪两路，想和解已是绝无可能之事……”

云宴真说：“所以您不愿与他对上？”

青年抬手在他额上一弹，说：“虚华门与他并非无冤无仇，可惜我当初慢了一步，为着颜面不愿出头……对不住他，所以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事本不该同你讲，你听过就算了。”

云宴真垂下头，低着声音问：“师父，正邪当真不能同道么？”

青年道：“倘若是同道之人，又何必有正邪之分。”

43.

楚初趴在桌案上描字，心中不宁，又知云仙君正在生他的气，不敢再提关于宴真兄的事。

云仙君坐在一旁，替他擦拭着那把被养得寒光彻骨的银血剑，面上神色淡淡，似乎正在思索甚么事情，注意并不在他身上。

到了夕阳西下时，云仙君才收了他写得满满的宣纸，道：“无论成仙还是成魔，都要舍弃许多原先珍视之物，即便是这样，你也想继续修行么？”

楚初抬脸看着师父，说：“师父，我想。”

“你要修的道，比他人更加难走。”云仙君在他发上轻轻揉了揉，道，“待你真想明白了，再来红莲处寻我。”

夜里，楚初抱着银血剑躺在床上，想到送自己出门的爹娘，又无声地淌下了泪珠。他成仙不是想要长生不老腾云驾雾，只是想如他爹娘所想，不辜负他们一番苦心。

他来山上时身上本就是空无一物，还有什么可以舍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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