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楚初渐渐平静下来了。

云宴真烧了水，用温热的毛巾替少年擦了擦脸，一面温声问道：“阿初可是遇到了甚么事？”

楚初垂着头，睫毛上还沾着细碎的水珠子，“宴真兄，我好像是在做梦。”

云宴真单膝跪了下来，轻轻地握住了楚初的手，说：“梦与现实都是反的，阿初若是做了噩梦，大约醒来就会有好事发生罢。”

手背上感受到的温度太过真实，楚初抬眼看向好友俊秀的脸庞，眼前又渐渐模糊起来，他俯下-身，把头埋在云宴真的肩头，哽咽着说：“宴真兄，我没有娘了，我也没有爹了……我好想回家，可是我已经没有家了……”

他好累，他好难过啊。

路边那么多的白骨，其中会有他的爹娘吗？他都没能替他们收尸，也不能让他们入土为安……

他在山上待的太久了，都忘记了人间还有疾苦，忘记了凡人寿命短暂，他一心想修仙，可如今修仙于他而言还有什么意思呢？

云宴真抚着他的发顶，温声安慰他：“阿初，你还有我。”

楚初的身子微微抖着。

“人何以界定为死？倘若你忘却了他们，他们才是真离了这人世。”云宴真说，“你爹娘在意你，因而让你来寻仙山，你要是满心求死，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良苦用心？”

楚初含着泪直起身子，云宴真的模样映在他眼中，周身像是镀了一层温和的金光。

云宴真忽的向前一倾，仰头在楚初桃花般的唇边一吻，沉着声音道：“阿初。”

楚初没有躲，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阿初，我心悦你。”云宴真说，“你也……有那么一点心悦我么？”

楚初并不知该如何回应好友的话。

他从前一直当云宴真是他最好的朋友，从未想过什么逾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