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玲珑想到这儿就很想掉眼泪,“我就是被他骗过来的。”
躲在隔壁的容钦默默咬着牙。
“所以,您并不想呆在这里?”桐媛心里已然有了答案,不禁感叹,果然是陛下一厢情愿。
“嗯。”朱玲珑点点头,仿佛看着救星,“可是他将我骗来以后,又不放我走,我想回家,这里一点也不好。”
“您觉得陛下哪里不好?”
“他……他有八大罪状。”朱玲珑话音刚落,旁边的容钦就有些坐不住。
桐媛也没料到,小猪妖不是普通的不愿因,竟然还仔仔细细在心里列出来了,“哪八大?”
“第一,他不老实,满嘴谎话。刚认识的时候,说什么身世凄惨,背井离乡,孤苦无依,连一文钱都没有,无家可归。”
桐媛有些震惊,没想到天帝撒谎起来,竟然这般不要脸,为了骗猪,连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朱玲珑最不喜欢欺骗,开始掰着手指头认真数,“第二,我第一次发现他骗我之后,容钦保证往后不再骗我,结果又骗我,言而无信。”
“第三,他不是牛,我还天天欢喜地摸他的牛角,摸他的牛肚子。”
“……”
“第四,他奸诈狡猾,设计书院害我挂科。表面上装作喜欢的样子,背地里却干出这种恶事。”朱玲珑想想就来气,“我当时背了好几天书,原以为能考出史上最高的分,却被他硬生生地毁了,你说是不是很过分?”
桐媛配合地点头,“简直不是人做出来的事情。”
“就是,我也觉得。我爹当年为了帮我娘及格,所有能想的办法,能用的方法几乎全部用上了,他不仅不帮我,还如此丧心病狂。”朱玲珑不能更赞同她的看法,接着往下数,“还有,第五点,他耍我。明明一早就知道真相,却在我问他的时候装糊涂。”
“嗯……”
“第六,他根本不尊重我的意愿和想法,特别强势。”暹罗大师拉着她的小猪蹄用力一推,朱玲珑就发出轻轻的呜咽声,桐媛忙让她力道轻些,“不跟我商量,就强行要我住在这里,根本不把我当成女王大人。桐媛你不知道,他刚住在我家里的时候还说,往后什么都听我的,骗子,出尔反尔。”
“……嗯。”桐媛勉强点点头,没想到陛下竟然连只小猪妖都搞不定。
果然某些方面太英明,某些方面就会得到相应的削减,譬如说情路坎坷。
朱玲珑继续耿耿于怀道,“还有第七,他总是逼着我吃饭,或许是想把我养胖了拿出去卖钱,居心叵测,极有可能是不安好心。黄鼠狼给鸡拜年。”
容钦咬着牙,如果说开始撒谎是自己理亏,怎么连这个都能算作罪状了。
猪该做的事情,难道就不是生得白白胖胖吗,如果养瘦了,东海一家老小能接受他这个女婿吗?
怎么,这反而成了他的问题吗?
“还有第八,最后一条,非常重要的一点。”朱玲珑将腿缩了缩,大概是暹罗大师的力道没控制好,“他一点都不fashion,连“马杀鸡”都不知道。我明明这么紧跟潮流,他却连basical的时尚sense都没有,甚至连English都不会speak,太落伍了,我以后去参加party,都带不出去。”
桐媛:“……”
隔壁的容钦:“……”
“娘娘说得是。”桐媛终于和缓过来,“那如果陛下斗改了呢?”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朱玲珑并不是很信这些,“肯定都是装的。”
“……”桐媛忽然对她有些另眼相看,这只小猪妖看龙的眼光还是挺准确的,“娘娘说得是。可如果陛下真的改成你喜欢的模样呢?”
“其实他虽然劣迹斑斑,但其实对我也不算太差。”朱玲珑说完这话,容钦的上下牙齿就在慢慢磨着。
他如今对猪究竟是哪点不好了,掏心掏肺,百依百顺,却只换来句“不算太差”的评价。
朱玲珑还补充说,“但我就是讨厌被骗,他还不是牛。”
“娘娘说得对。”桐媛觉得自己今天接受的信息量有些大,知道了天帝这么多秘密,不知道将来能不能保住这条命,也不知道这只小猪妖究竟是幸运被陛下看上了,还是倒霉,“那您觉得,将来和陛下还有重头再来的机会吗?”
她确实是喜欢容钦的脸,放眼整个六界,确实找不到比他更俊俏的男妖精了。
“以后再说吧。”感情是片沼泽,是个泥潭,当局者迷,就像月老庙里的红线,缠缠绕绕,理不清头绪,朱玲珑揉着有些疼的太阳穴,“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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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听完朱玲珑和桐媛的对话后,容钦在天阶吹了会儿冷风。
其实到了如今的修为,他对冷暖的感知已经比普通人,或者神仙低很多,却莫名有种从心底升腾的刺骨寒意。
临睡前,他不甘心,照例吻着“虚情假意”的朱玲珑,看她红着小脸,有点害羞地躺在床榻上,目光闪闪多多,漆黑的长发铺满绣着鸳鸯戏水的枕头。
雪白的脚趾微微蜷缩着,浑身酥酥麻麻的,月光透过鲛纱,洒在冰肌雪肤。
容钦的接吻技术真的愈发娴熟。
他舔吻得非常仔细,带着缱绻的爱意。
朱玲珑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小手搭在他肩膀上,推开不是,不推开又不对。
他起初还有柔情绵绵,尔后又开始变得急迫,那种急切里藏着些不耐和焦躁。
明明她就在这里,可是心里却愈发空虚,像双脚悬空在半空,没有落地的安全感。
上一次有这种不安感,还是母亲过世,新的天后嫁入九重天。
刚丧母的容钦站在一片鲜红喜庆的礼堂外,没有与之抗衡的筹码。
朱玲珑抗议着要睡,不想再同他折腾,生怕再往下去,就要把持不住擦枪走火了。
容钦最近总有点有意无意地诱惑她,譬如说,沐浴后,只裹块布走在屋子里,那结实的线条,总让朱玲珑克制不住地咽了下口水。
非常迷人的男色……
藏着至深的诱|惑。
她以前都不知道,男人还能用性|感两个字形容。
容钦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处,咬着那里柔软的肌肤,留下斑斑点点的暧昧红色印迹。
脑海中回想起她列的那八宗罪,俄而有些憋屈,抬起头,“朱玲珑,你就那么喜欢牛吗?”
“嗯……有点,但也不算很喜欢。”
朱玲珑觉得喜欢牛这种事,也没做错什么,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是他用龙角忽悠她是牛角。
“你喜欢牛什么?”容钦又把她吻得气喘吁吁才松开,紧盯着娇俏的脸颊。
他当真不明白,怎么会有乡下小猪放着威风凛凛的大金龙不要,偏偏选择南山脚下平平无奇,品种普通的野牛。
“忠厚,老实。”朱玲珑咬着嘴唇,不想再被他吻了,胡乱闪躲着,“而且不会骗我。”
那个“骗”字一瞬间戳到容钦的软肋,连动作都规矩不少,乖乖搂着她,沉默良久,只是手臂上的力道大了些。
“其实你直接告诉我你是龙,我也不会很嫌弃你。”虽然不会像牛那么有好感,但毕竟亲爹也是龙,她对这个物种并没有那么讨厌。
但就好像几个水果摆在一起,选择苹果未必是因为不喜欢梨。
她这般迁就的话说出来,反倒有些让他没法往下接。
龙族原本就是六界最为高贵的种族,遨游九天,统帅六界,妥妥的高富帅担当。
这点在他过去这么多年的认知里,从未有过改变,可现如今,从她口中说出的龙却是需要将就的存在。
连头牛都比不过。
容钦拿她没辙,只能低低保证道,“我以后不会骗你了。”
“嗯。”朱玲珑并没相信。
她转过身想抱着被子睡,却被陛下追上来,从身后环住纤细的腰肢。
“等考完试,应该有去凡间的试炼,到时候,我带你去散散心。”容钦轻轻抚着她的长发。
她“嗯”了声,不冷不热。
容钦缄默片刻,道,“答案都帮你写完了,你背出来,到时候照葫芦画出来就行。”
“好的。”朱玲珑听了有些高兴,但也没表露出来,蜷缩在那儿,闭上眼睛,像是要睡了。
这样尴尬胶着的气氛让他无从下手。
其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