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致把一堆‘太危险’之类的废话在喉头转了一圈,知道说出来眼前的人都有千万个歪理等着和他辩驳,便最终咽下去了。他今天才算知道,顾念固执,任性,目空一切,怎么样也要站在他身边,不肯退让,不肯躲在他背后。
却不知道他的理由。
傅致伸出手,摸了摸那颗贴在他心口的脑袋,很平静地问他,“为什么?”
少年显然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什么微妙的东西,仰起头望着他。傅致继续心平气和地说,“是因为我救过你?还是因为别的?”
顾念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迷茫,看起来就像什么也分不清的小孩,不明白傅致为什么要问这个。
傅致低着头,声音很淡地说,“如果当初救你的人是蒋立文呢?”
问完他便把自己的手放了下来,搭在顾念脖颈左侧。手背的皮肤微微向他传来少年颈部平稳的脉搏,一下一下的,叫他忽然有些紧张。
顾念的脉搏有力,一点也没有加快,但他自己能听见的另一个心跳却并不是这样。
少年和傅致对视着,回答道,“蒋先生只会做蒋先生,不会是蒋立文。”
“傅先生却可以是傅致。”
顾念动了动,轻轻在傅致被弄上一些血污的衬衫的心口处留下一个吻。
注视着那双满满都装着他自己的倒影的眼睛,傅致心想,其实顾念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喜欢得既不瞻前顾后,也不要理由。
他这才模模糊糊地意识到,或许顾念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倔强,也更加爱他。
耽误了几天,反而留出点空档。等傅致从回国的飞机上下来时,方译在当地的眼线也摸出了大概的线索。
果不其然是叶文厉的人。
“这可真是狗急跳墙了。”蒋立文听说他受伤,特地跑过来问候,“证监和警察都应付不过来了还敢来你这捅一篓子,确实是活够了。”他一边翘着腿喝红茶,一边道,“刚进来我看见赵润一送来的那个,叫许什么的——送走了?”
傅致不大记得清这些小事,只记得和管家提过一句,点点头道,“人多口杂。”
他没说完,顾念从别墅里走出来了,说是医生过来了。蒋立文听顾念说话明明温声细语的,傅致反倒一副俯首帖耳的样子,便也识趣地不再多留,站起身跟他们往里走。
“你这伤得多久才能好啊?”蒋立文边走边开玩笑道,“哥们儿还等着你去出海梭哈两把嘿。”
傅致一边卷起袖子配合地让医生照常换药,一边不忘损他一把,“你还嫌输给我输得不够多啊。”
蒋立文跳起来,“你哪有次次都赢,再说我又没说非赌二十一点。”
“赌什么你不都是输。”傅致轻描淡写道,“以后比枪都不用我跟你比了。”他说着,侧头看向自己身侧的人。顾念原本趴在一边察看伤口,听他这么说便望了望他,随即抬起头冲蒋立文和气地笑。
蒋立文被顾念那个笑弄得心底发毛,举手投降道,“行行行,不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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