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空洞而幽黑的瞳孔被这串数字点燃了一小簇猛烈的火苗，顾念盯着他，嗤笑了一声，“有啊。”

他瞬间挣脱了绳索，反手把那根绳子绕到了男人脖子上，膝盖狠狠地顶撞了一下郑栎的胸口，两三秒间就把人掀翻在地。顾念用力绷紧了绳子的两端，静静道，“你怎么还没死啊？”

郑栎涨红了脸，本能地去抓着绳子，眼神里却依然还是刚刚那股阴鸷的笑意。顾念手上刚要用力，吴老板踹开椅子站起来，对着周围还没回过神的保镖怒骂道，“还他妈愣着干什么，宰了他赶紧走！”

三四个保镖立刻向顾念扑过去，他不得不稍松了一把手，去摸腰里的薄刀。郑栎抓住机会，立刻用肘狠狠劈了一下顾念的额头，挣扎着退到保镖身后喘气。

顾念额头上很快流下一行血，他的眼睛模糊了一下，只能条件反射地冲着来人刺了几刀。

楼下隐隐约约传来嘈杂的叫嚷声，郑栎冲到露台上按了一个按钮，拉着吴老板直接跳上甲板，匆匆钻进了靠着旁边货船的快艇。

顾念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甩开来扶他的人，快步跳出舱外找人，他看见郑栎已经登上快艇，立刻抽出跟过来的下属的配枪，冲着那艘绝尘而去的快艇连开数枪。

快艇发出的隆隆轰鸣声逐渐低了下去，早有其他人去找船追。顾念这才捂着额头，有些昏沉地把枪扔到地上，转身走回船舱内，瘫坐在沙发上喘气。

“顾组长！清查完整艘船，下属拿着几张纸面色凝重地走了过来。

“嗯？”

“这艘船上，有重景的货。”

烟草起火和叶文厉有关，事情立刻变得复杂起来。第二天一早顾念返回了A省，马不停蹄地把消息报给坐镇老巢的人。

傅致听完来龙去脉后打了几个电话，好像是在安排其他几个暗桩继续调查。折腾了大半天，他才有点心情问起顾念。在门外靠墙待命的少年，听见书房里的人叫他，推门进来道，“傅先生。”

顾念看起来脸色不佳，额头上还有包扎的痕迹，他的情绪不知道是通过哪种微妙的渠道影响着傅致，让他心里也跟着泛起一丝沉闷。

傅致怀疑这又是眼前人什么欲擒故纵的小把戏，但顾念的低落并不是装出来的。

这反而更叫人堵得慌。

他想起之前和他的那通电话，又看了看少年额头上的伤，有心要讨人欢心，却又做不熟练，模棱两可地开口道，“要什么自己下去拿。”

顾念愣了一下，很快想起之前他自己和傅致要的东西，又勉勉强强地笑了一下，点点头就要退出去。

他很少在傅致面前这么心不在焉，傅致也早就习惯了享受他全部的崇拜而倾慕的眼神。他本以为这能哄得人和以往一样，来对他撒娇撒痴。

傅致自己没注意，他在顾念面前正变得越来越沉不住气，“站住。”

人也很听话地站住了脚，回头看着他。

那个表情很软弱，似乎刚刚在想什么痛苦至极的事情，一下止不住疼痛，虽然没有流泪，却好像在泪眼朦胧地凝视他。

傅致到了嘴边的话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顾念总是这样锋芒毕露，来势汹汹，软弱也要杀得他措手不及。

他那些带刺的话在喉咙里滚了一圈，最后还是自己囫囵地咽了下去，换成了另外一句，“不是要花？以后随你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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