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少爷是要回去吗?我派人送您。”经理关心道。
乔镜想看时间,又想起昨天手机没电一直没管,基本没人联系他,只有江叙除外,两人分开时,江叙会准时地给他发消息,道一声晚安。
“现在几点了?”乔镜问。
“十一点二十五。”
“回去。”
外面竟然在飘雨,乔镜回到公寓,仅开着三盏小灯,灯光微弱,窗户敞开,夜风吹起窗帘,一层轻纱胡乱飞舞。
这个点江叙应该睡了,万籁寂静,乔镜关上窗户,上楼。
今晚没有月光,卧室里只有香薰灯昏黄暗沉,隐约可见江叙躺在床上,睡得很不安稳,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江叙的睡眠浅,乔镜想了想,收回想要开灯的手,直接转身进了浴室。
等他刚一陷进被窝,舒适地呼了口气,耳边就传来细细的嘤咛,声音接近闷哼。
乔镜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是从江叙嘴里发出来的。
他打开床头壁灯,去看身旁的人,发现江叙紧闭着眼,眉头微皱,脸上是不正常的红,看起来很难受。
伸手一摸,额头极度烫人,乔镜坐起身,拍拍江叙的脸:“喂,你发烧了。”
难怪窗户开着,香薰灯也忘记关上。
“江叙,你醒醒。”乔镜俯身,喊了几声江叙才睁开眼,思绪浑蒙,看见乔镜勉强笑说:“回来了啊。”
说完就要挣扎起来:“我去睡沙发。”
“我带你去医院。”乔镜也跟着下床,换衣服。
“我吃过药了,睡一会儿就没事。”江叙揉揉头,低声说,“你别挨着我,免得被传染了。”
这幕无比熟悉,正在穿衣服的乔镜一顿。
他最后一次住在江家,江叙感冒,晚上以同样的借口把他赶去客房睡了几日。此时历史重演,江叙考虑的仍是同一件事。他没有力气再把乔镜拒之门外,只好自己退开。
黑沉沉的房间难以视物,乔镜不像以前那样巴巴凑上去,说着毫不在乎,也没有阻止江叙抱着棉被离开,只沉默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卧室。
江叙睡了整天,此时醒了有些难眠,每回生病都是难熬的,尤其在夜晚,他躺在客厅,听着外面的沙沙雨声,大脑放空。
不知在什么时辰,从楼上传来一阵惊呼。
是乔镜的声音,江叙闪过这个念头,起身朝卧室走。
走到门外听见一声“妈,不要”,再推门而入,乔镜已然颓坐在床头大口喘气,江叙打开灯,看见他脸上有一颗豆大的水珠,不能辨出是泪还是汗。
“你做噩梦了。”江叙走过去,在床沿坐下,因为发烧的缘故,他的嗓音哑哑的。
“嗯。”乔镜撑着头,脆弱的模样让江叙心里揪痛。
乔镜梦到了顾姝,他其实很少梦到她。
在梦中,他站在一条河岸上,河里的水似乎被谁倒了红色剂,整条河都呈奇怪的鲜红色,水流的响声如同鬼魅阴森,他的脚被施了咒语定在原地,身体不能动,口不能言。
从天黑到天亮,他站了一晚上,晨雾散去,在曙光来临之时,面前出现了一个人,笑容姣好,是他熟悉的,又是他没见过的。
年轻的顾姝。
顾姝喊他:“你是谁?”
乔镜想说话,却发不出一个音节,没等到他回答,顾姝就放弃了,然后面朝红河,笑说:“那我走了。”
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乔镜大张着嘴巴,他清楚自己在嘶吼,无声地嘶吼,他看见顾姝融入水里,紧接着那条河全部成了粘稠的血浆,浓浓的血腥味席卷天地。
不要,不要。
我错了。
与咒语争斗之时意识到自己能动了,走了两步不到,就栽倒在地没了意识。
醒来,江叙在,把他圈在胸前安抚。
“噩梦而已。别想太多。”
“我没事。”乔镜从他怀里出来,重新睡下,梦里耗费太多精力,此时有些累,恹恹地说:“你就在这里睡吧,当然你硬要出去,我也不勉强。”
江叙只犹豫了一秒,便弯腰侧躺下,他希望乔镜再做噩梦时,他能够及时叫醒他。
这样梦里就能少一分痛苦,醒过来时,心头少一分折磨。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