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樶调侃只是顺嘴，没带什么恶意。他被这一眼看得一怔，那双眼阴沉沉的，类似血拼前开战的讯号，他的脊背下意识绷了起来。然而简嗔没冲过来，也没再干什么，只看他一眼就转身走了。

远樶在他身后看见简嗔出门时伸手扶了下门，按着门的手指泛出青白。他的肩膀放松下来，笑着摇了摇头。

简嗔走出别墅后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立着的几个人。

他盯着陆渊鸣的背影，惊讶于他们还没走。凉风吹过，简嗔不小心打了个喷嚏，他拢紧校服外套，弄出的动静惊动了前面几人。

陆渊鸣侧了侧头，简嗔看着萧城转身朝自己走过来，旁边的许知返似乎轻嗤了一声。

“有事吗？”他先开口。

“这地方没有出租，天也黑了。你对这地方不熟，叫车也不一定能说清楚位置，我们已经叫了车，你跟我们一道走吧。”

简嗔怔住。

“这是……”他迟疑着，视线往陆渊鸣身上飘。

“是渊鸣的意思。”萧城苦笑道，“你跟我一起过去——算了，在这站着也行。到时候车来了你上车就行。”

他说完折了回去，简嗔站在原地，酸涩感再度涌上眼眶。他用力眨了眨眼，低头搓着冻红的鼻子，两颗水滴从空中坠下，在地面晕出深色的圆点。

别墅的门关得严严实实的，这方空间里也没人说话，只有一阵强过一阵的风声。直到车灯的光束划开黑暗打在他们身上，陆渊鸣朝后比了个手势，也没管简嗔看见了没有，拉开后车厢的门上了车。

许知返在后面，弯腰打算跟着坐进去。然而不等他把身体钻进车里，简嗔忽然几步快跑过来。许知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用胳膊拦到一边，硬生生让人占了车门的位置挤进去。

简嗔稳稳地坐在位置上，里面的陆渊鸣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简嗔厚着脸皮，干脆利落地带上车门，隔着车窗抱歉地冲外面暴跳如雷的许知返笑笑。

许知返在车外面瞪了他好一会儿，最后才怒气冲冲地拉开副驾的门坐进去。车门被砸出好一声响，开车的师傅忍不住喊了声“你轻着点儿！”

许知返憋着气不说话，陆渊鸣呼了口气，正打算说话，就听简嗔轻声道。

“对不起，师傅。去市人民医院，麻烦您快点儿。”

车里亮着暖黄色的小灯，陆渊鸣侧头正好对上简嗔尚带水汽的眼。简嗔的眼睛不像陆渊鸣那样黑，介于棕和浅褐色之间，在这样柔和的灯光下，像幼鹿的眼。

简嗔张了张嘴，像是有话想说。陆渊鸣却没再和他对视，把头转向窗外，疲惫地闭上眼睛。

对方果然不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陆渊鸣才听到声音很低的一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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