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栖拗不过皇帝,只好随他来了。
然出宫时辰有限,虞珣不能多留,尽管不舍,他还是要以正事为重。
从温府方出来后,虞珣走在魏栖前面。
身后忽然想起女子细弱的唤声:“魏侍卫——”
跟在虞珣身后的魏栖立刻住了脚步。他回身一望,只见望心就站在正门高高的门槛前,似是心有惴惴。
望心迎上魏栖的目光,登时又飞红了脸。
她实在喜欢魏栖干练坚毅的样子,习武之人,总是让人更多踏实。
她上前两步,将手中紧攥的一物交到魏栖手上,低声咕哝了句:“这是我送你的东西——”
魏栖一愣,手上的触感是布料的柔软,他低头一看,竟是一枚打着穗子的香囊。
“这——”
魏栖虽然一心事主,从小混在男人堆里,也终归是加冠了的成年男子,他怎不清楚,香囊是传递心意的信物。
望心生怕魏栖不收下香囊,也不等他多说,转身就跑回了府内。
虞珣这会儿已经走出了数十来步开外,他转身去寻魏栖。
魏栖立刻小跑着跟上虞珣,手上依旧攥着那精致的香囊。
虞珣并未听见魏栖与望心的对话,更是不知望心叫住魏栖的用意。
他只是眼尖地瞧见魏栖手上多了个绯色的香囊,不禁窃窃地想:温灵雨竟是这么个面冷心热的姑娘么?
面上与他不多说话,竟偷偷给他缝制了传情的香囊?
还叫侍女交由自己的侍卫,这是有多面子薄?
早知她心意如此,他又难得出宫见她一次,方才在正堂里,他干脆就更亲近她几分了。
愈想下去,虞珣愈觉欣喜,他嘴角不觉扬起笑意。
“给朕罢。”虞珣伸出手。
魏栖一怔,听惯了皇命、唯皇命是从的他,情不自禁递上手,但动作刚到一半,又顿住。
“主子——”
“怎么?搁自己手上攥了片刻,你还舍不得了?”虞珣挑眉,打趣魏栖的犹豫吞吐。
“回主子,小的不敢。只是这香囊,是给我的——”
魏栖生怕虞珣尴尬,解释的时候声音在抖。
紧张间,他到底还是粗心了,竟忘了解释香囊是望心给他的。
虞珣听罢神色立转冰冷,他长目狭眯,眸色凌厉地落在魏栖身上。
心道,这是几个意思?
除了与她婚约的程夙,和夺了她所有关心的温景桑,连他最信任的一等侍卫魏栖,也要挖他墙脚了?
还挖成功了?
顷刻间,魏栖见虞珣急转直下的神色,一思忖,才回过味来。
他连忙撇得一干二净,“主子误会了,这香囊是望心缝给我的——和温姑娘并无干系!”
虞珣这才暗暗喘平了气,俊逸的脸上装作波澜不惊,“既如此,可别辜负了人家姑娘心意,你便收好呗。”
他说得云淡风轻,好似方才心路复杂的人不是他。
不过,虞珣心里还是按捺不住好奇,他不禁多瞥了一眼魏栖,心下琢磨:看不出老实本分、一心事主的魏栖,竟也会偷偷撩拨女人,还这么快就收了对方的心。
“魏栖啊——”虞珣拖长了声音,当中意味十足。
若非是在宫外,有意瞒着身份,魏栖差点就要当街跪下了,“主子?”
一向善于反思自省的虞珣,本着虚心求教的态度问道:“你给我说说,你是做了什么,还是说了什么?怎么俘获了姑娘芳心的?”
魏栖挠了挠头,憨笑道:“我哪会这些。方才望心姑娘送香囊的时候,我也是一愣呢。”
虞珣仿若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他问:“竟有主动示好的?”
魏栖隐隐觉得,皇帝可能是艳羡他了。
这些时日,魏栖来回跑温府,已将虞珣对温灵雨的心意了如指掌。
他知道,虞珣是掏心掏肺地对温灵雨,却如石沉大海。不,应该说远不如石沉大海,虞珣的心窝子甚至没溅起一丁点儿水花。
他该如何抚慰小皇帝千疮百孔的心呢?
再一回想,魏栖提醒虞珣道:“陛下您忘了,梁古之女梁玉容,前儿个还托人将亲手缝制的束腰带送来宫里了。那腰带上缀着龙眼大的东珠,繁复的龙纹活灵活现,一点不比织作司的手艺差。”
虞珣本忘了这茬,听魏栖提起,这才略觉挽回了一点面子。
他堂堂天子,也不是无人问津的!
只是,梁玉容又不是温灵雨,有何用?
前日,梁玉容的腰带送来后,实在不合虞珣眼缘。他素喜清新寡淡风格,不喜铺张繁赘,只看了一眼便叫崔金福收起来了。
虞珣喟叹了一声,随即旋开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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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珣呐,你这么自作多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