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秦峰正在上课,突然,两个学生慌慌张张地闯进屋,向秦峰着急地说:“秦老师,给我们上课的奚老师病了,肚子疼得受不了,你快去看看吧。”
学生着急地跑来找他,奚月一定病得不轻。他赶忙跟着那两个学生到了临班的教室,只见奚月用手顶着胃部,坐在椅子上。满脸的汗“噼呤噼呤”地往下流,脸煞白煞白的,像纸一样,没一点儿血色。
他二话没说:“走,快上医院!”说着,背起奚月急忙到了停车场,扶着她坐进车,便开着,风驰电掣地去了医院。当他把她扶下车时,看她疼痛一点儿也没减,他背上她赶紧进了急疹部,挂了内科。当把她扶进肠胃科进行检查时,他忽然想起走得急,身上没带钱,一会儿住院得交押金,便赶忙又开车回到学校,到会计室,找到安会计,打借条借了钱,又急急地赶回医院。
他回到医院,大夫已检查完,他到收费处交了押金,奚月被送进病房,开始输液。
奚月还痛得厉害,脸像水洗过一样。她感激地看着秦峰,有气无力地道:“谢谢你,可麻烦你了。”
秦峰笑道:“你说什么呢!”忽然又想到她好说的一句话,便道,“我不是你的老师吗?老师照顾学生还不是应该的。”
他说得奚月也苦笑了一下。不过她没在言语,看来是痛得厉害,再也不像平时那样贫嘴了。
病房里有四张病床,都住着人,都在静静地输液。
秦峰看着输液管里的液体在一滴一滴,不紧不慢均匀地在滴着,又看了看奚月,她的汗似乎不在那样流了,脸依然苍白得厉害,白得吓人,这次是病得不轻,不然地话,她不会这样乖乖地听他摆布住进医院。
他似乎还没有这么近距离地坐在她的身边,既觉得亲切,又有种异样的感觉,因为,只有亲人才会这样伺候病人。又忽然想到,要是她没离婚,就应该是她老公来伺候她。这样一想,又有点悲从心来,她孤单单的,病了,也没有老公照顾,多凄凉啊!她是应该找个老公了,又想起自己曾答应帮她找老公,可至今并没兑现,又有点儿自责起来。不是他不上心,也到处打听,可四十来岁的单身男人实在不多,而且即便有的话,也很快都找到了伴侣,反而,四十来岁的单身女人很多,却找不到另一半。看来,生病长灾时,才显出亲人的重要来了。
他正沉思着,忽听奚月说道:“你回学校忙去吧,我在这里,有护士看着。”
他看了看奚月,脸上的汗消了,多少恢复了点儿血色,输液管用了。
他忙说:“没事。”又下意识地看了看表,“快放学了,回学校也没事了。”
奚月一惊,自言自语道:“快放学了。”忙从兜里掏出手机,拨通了她母亲的电话,“喂,妈,我中午有事,不能回去,你去学校接婷婷吧。”
秦峰在一旁想:她没敢告诉她母亲病的事,是怕她母亲担心。
接着,奚月又拨通了她妹妹的电话:“奚娟,你下班了吗?……下班你到医院来……没事……就是原来的胃绞痛又犯了……你来就知道了。”关了电话,又向秦峰说,“秦老师,你回去吧,我妹妹这就来了。”
秦峰说:“我也没事,等你妹妹来,我再走。”他又问道,“痛差点了吗?”
“差点了。我这胃绞痛以前也犯过,挺一挺就过去了,没想到这次这么严重。”
“你太要强了,有病就得紧治,不能等,等厉害了再治就费事了。这次住院好好治治,彻底治好再出院。”
奚月露出为难的表情,说:“没那么严重,输两天液就好了。”
“这回不能听你的,得听大夫的,大夫让什么时候出院就什么时候出院。”他看着奚月又说道,“就是好了,以后你也得注意身体了。你是太累了,学校一摊子,家里一摊子,你说你比我都累,我就学校那一摊子,回家就轻快了。可你回家还得接孩子送孩子,伺候孩子……好铁能捻几颗钉!”他心疼地看着她,不由地叹了口气。
奚月听了,不觉眼圈一酸,不争气的泪水便流了出来。
秦峰猛地发现自己失言了,说到了她伤心处。忙说:“看我,你刚好点儿,我又叫你伤心了……”
这时,奚月的妹妹走进屋来,见她姐姐在输液,着急地问:“胃痛得厉害吗?”
“差多了,好多了。”
奚娟立即说:“你这脾气真犟!你这病,早就劝你好好治治,你就不听,非得厉害了住院才老实。一说忙,忙,谁不忙,再忙有病该看也得看啊!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干起来工作不要命!……”
奚月见妹妹埋怨起来没完没了,便向秦峰说:“秦老师,你回去吧,我妹妹来了。可麻烦你了。”
奚娟像这才发现了陪着姐姐的秦老师,忙说道:“谢谢秦老师了。”
秦峰说道:“不用谢,你陪你姐姐吧,我就走了,下午,我再来看你。”
奚月道:“你忙,就不用来了。”
秦峰站起身,走了出去。
秦峰走后,奚娟坐下来,看着姐姐那苍白苍白的脸,心疼起来:“看你瘦的,脸都成了一条条了。大夫怎么说?严重不严重?”
“没大事,初步诊断是急性胃炎,明早空腹还要做胃镜检查,才能确诊。”
奚娟还想埋怨姐姐,可看到姐姐那虚弱的样子,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说:“你眯一会儿吧。”她心疼地不再和姐姐说话,让姐姐休息。
奚月静静地躺着,她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这次确实是累病的,她也怪自己怎么是这么个性格,干起工作来就什么都不顾,她也劝过自己,悠着点,说得过去就行了。可是不管用,干起来依然如故。后来,秦峰给她总结,说是性格使然,江山好改,本性难移,性格是一辈子也改变不了的。再改变不了,以后也得注意点儿身体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真要身体不行了,还有什么工作可言。像她现在这样,不就把班给扔了吗?她又想到她那个破碎的家,要是有老公,不就有人来照顾自己来了吗?何必麻烦秦老师和妹妹呢?可是……她脑子翻江倒海地想着,平时管顾忙了,很少想这些事,现闲下来,万千往事都一齐涌上心头……
下午,液还在输,一瓶接一瓶的,奚月觉得好多了。
奚娟见姐姐好多了,话便憋不住,说道:“姐姐,我真服你了,你说你连命都不顾,拼死拼活的干工作,图个啥?”
奚月也不知图个啥?她无言以对。
奚娟又说:“差不多就行了,争那个先进模范干啥?不当吃不当喝,还把自己身体累出病来。”又问:“婷婷呢?”
“妈接去了。”
“妈知道你病了吗?”
“没敢告诉她,怕她着急,就撒个谎说学校有事。”
“妈要知道,更埋怨你。昨天我回去,妈还埋怨呢,说二姨给你介绍的那个周老板,有钱有房有车,很合适的,嗔你不干。”
“我的亲妹妹,听说那是个眠花宿柳的主儿,我刚出狼窝又入虎口,我哪辈子没男人没怕了。”
奚娟忽然高兴地说:“姐,你听说了吗,那黄志雄被抓了。”
奚月瞪大了眼睛:“怎么被抓了?”
“他和那个饭馆的老板娘去宾馆开房,被警察给抓住了,还说不上怎样处理呢,他那官是绝对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