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都是山巅的雨雾腾云, 树荫中的长阳仙子听着陆刎的问话,身形晃了晃, 将针线篓撞翻在地。
松树被风出过簌簌落下几根松针, 明明艳阳高照,却从骨髓中生出寒气。
“呵呵呵……”灵虚的笑声一声比一声低。
“师兄……”含章痛心疾首的看着他。
“含章,若陆氏满门是我杀的,你会杀了我为陆盏报仇吗?”灵虚眼中只是出窍期的万俟夙夜是蝼蚁,是草芥, 能跟他正面交涉的含章才能算在其中。
“真是你做的,丧尽天良……陆兄情同手足,为他报仇是我分内之事。”含章说着。
长阳捂着嘴:“灵虚……”
“纤巧下去吧,让那些弟子也散了吧。”灵虚说。
“你真的杀了陆刎的父母?为什么?难道就因为陆盏没找看到独孤衍,让他惨死在魔族手中吗?”长阳仙子林纤巧问道。
“自然不是。”灵虚说着,他看了看含章和万俟夙夜:“陆刎出生就被陆家秘法测验出是阴灵根……”
“八十一圣器中唯一的活圣器,阴灵根的妙用二十四洲谁不知道。杀死陆盏之前,他是认出了我的,就将你含章, 也列为我的同谋,此前我可是吓坏了, 当年你赠个他一枚玉佩时,我可就在当场。”
“他让自家的客卿带着小可怜陆刎逃走的时候,觉得你也是迫害他陆氏的凶手之一,隐忍着,未将玉佩的事情说出来。”
“你知道那时候的陆刎, 五岁的样子,这么小一团,从陆氏逃走的时候,眼神惊恐的看着我,吓破胆一样,那样的没意思的人,没想到真让你教出个样子。”
“还有你陆刎,要不是含章提前一步找到你,你就是我的囊中之物。”
“哪里像现在,都敢提着剑要我性命了,还是借着你的好师父的威风,狐假虎威罢了,猖狂什么。”
灵虚喋喋不休的说着,全然没想到两个人是诈他套话。
化神期大能出手,甩甩袖子万俟夙夜就会灰飞烟灭,但狐假虎威又怎么样,他借的又不是别人的威风,是含章的。
陆盏怀疑含章,都是灵虚的从中作梗,灵虚还做坏成功了。
“你先去死吧。”灵虚说,就要杀了万俟夙夜,却被含章挡下,反而被万俟夙夜在他身上刺了一剑。
“含章!”灵虚看着自己的师弟,含章拜进太一仙门四百年,他对含章从来亲入兄弟。
他还想着含章出手能犹豫一下,也算值了,灵虚合眼问道:“没料到你如此不讲情面。”
“两面三刀的人,要什么情面。”万俟夙夜看着陆盏剑上的血迹,能报应他一刀,就报应他一刀,只要含章念着他的好,那就给他留着全尸就是,要想含章留他一条性命,当初又为什么为了一个阴灵根的小孩,杀了陆氏满门。
难道陆盏的性命不是性命?
“陆刎呵呵呵,我平日也待你不薄,想要杀我直接提剑来杀就是了,何必对我恶语相向。”灵虚又说。
他脸上始终挂着阴冷的笑容,就算对上渡劫修者含章,他看起来竟然还有几分的虚怀若谷。
不知道以为他胜券在握。
“呵呵……”灵虚笑着,一片云挡住阳光,御剑峰顿时暗了下来。
风还在不停的刮着,不知道多久才能将这片阴云送走。
“含章,我可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儿呀。”灵虚还在狡辩。
“你杀我义兄,叫没做对不起我的事儿?”含章冷冷看着执迷不悟的他,声音都没什么起伏,如不是看着往日,他甚至不想跟他废话。
“果然,你与陆盏的情谊是比我厚重的。”灵虚又说。
“若你没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儿,我自然待你们一般无二,要是陆盏杀了你,我也会杀了陆盏替你报仇。”含章说着,按着万俟夙夜的肩膀,将他拉到身后。
天上的阴沉的云朵非但没被吹走,还慢慢压低,空气潮湿氤氲,像是风雨欲来。
御剑峰很少这么热闹了。
李长老揪着不好好练剑的弟子的耳朵,就算含章仙尊的徒弟带着满是杀意的陆刎上了峰顶,他也要稳住,不能乱了阵脚,但是修者的预感总告诉他,今日以后,大椿峰要要不得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