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是在一座大桥下的斜坡上找到太宰治的, 太宰治出乎意料的并没有织田柳吉记忆中的那般两腿浮露在水面之上像是一名优秀的芭蕾舞者,跳着水上芭蕾转圈圈,而是窝在河流一旁的斜坡草坪上, 嘴中含着一根绿草,平躺在草地上仰望着天空。
“太宰?”织田柳吉站在高处的沿江高道上,朝着河面吹去的温风将他的声音传递到了太宰治的耳中。
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太宰治坐了起来,转过头朝后看,写满了无聊的脸在看向织田柳吉的瞬间不自觉的流出了浅浅的微笑,他热情的双手高过头顶,朝着织田柳吉招手。
“织田作!”
“在看风景?”织田作走了下来,来到太宰治的身旁坐下。
“差不多吧, 织田作你看到东北方向的那一块像抹布一样的云朵了吗?”太宰治突然问道。
“抹布?你是说那块比较方正的白云吗?”织田作顺着太宰治为他所知的方向,朝着天空看去,那样的云今天有很多。
“之前它在我的正上空,不过一会儿它就飘远了呢。”太宰治继续看着那一块儿离他越飘越远的云,随口说道,并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 很无聊的聊天, 但随意的胡扯乱聊才是他和织田作相处的正常模式。
“织田作也是来散步的吗?”
“我看你不在纲吉家里了,所以出来找你。”织田柳吉老实的回答道。
“亏你是第一个找到我的呢, 那群家伙是去哪里了呢?纲吉君去哪里找我了呢?”
“他们在家里,我说我出来找你就行。”
“咦?这样吗?”太宰治点点头,之前沉闷的心情不由的好转了起来。
“太宰, 怎么了吗?”织田柳吉问道。
“什么怎么了?”
“感觉你似乎心情不太好。”
“没有哦,我的心情自从织田作回来了以后一直都很好。”太宰治侧过身,手掌托着脑袋,柔软的棕发朝着草坪侧滑落,他的眸子注视着织田柳吉,过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微微的蹙了下眉头,眼中闪过泪花,另一只空着的手指向自己的心脏处,带着撒娇又可怜巴巴的语气。
“但是,我最近觉得胸闷气滞失眠,好像有一颗毒瘤压迫在我的心脏上方,随时都会掉落,让我的心脏挤爆,我会因此丧命。”
“该怎么办,织田作!我的人生目标是没有痛苦的自杀,完全不想因为受到疾病的纠缠,而不得不被动自杀,或是做一个与疾病抗争,最终战胜疾病的坚强的人!我一点都不喜欢疼痛,不喜欢立志,不喜欢坚强。”
织田作听着太宰治的话,面色越来越严肃,“太宰,我们现在应该去医院检查。”
“不要,我讨厌医院的药水味,讨厌医院的一切。”太宰治摇摇头,露出嫌弃的表情,就像是被要求治病吃药的小孩子一样,又凶又任性。
“太宰,生病了就要去医院。”织田作耐着性子哄道。
“不要。”太宰治坚决的拒绝,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可是你不是心脏难受吗?或者我们回横滨去找那位与谢也医生。”
“不,与谢也她是将重伤变成没有伤,比如说从前织田作和纪德对打的时候,要是与谢也小姐在的话,织田作就不会死了,而且要是本身癌细胞扩散的话是治不好病的。”
“所以我们去医院里,先做一个检查,要是查出来有病的话就提前治疗。”
“不要!”
“太宰!”织田作加重了语气,“有病就要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可是,我没有钱,织田作,离开港口后,我超级穷的,连武装侦探社楼下咖啡馆中还赊着账。”太宰治的拒绝医院就医的理由随口捏来。
“太宰,我们是朋友,我一定会借你钱的。”
“诶?还要还吗?”太宰治一愣,抓住了重点。
“你也是知道的,我现在是时政府的员工,拿的是固定的工资,家中还有好几位付丧神一同生活。”织田柳吉掰着手指给太宰治讲他家的具体经济状况。
“那你借我钱,就不怕我不还吗?”
“当然不会,你是我的朋友,我相信你。”
“诶——治病的时候,我还要想着还织田作钱,这样不利于身体的恢复啦!织田作你变了,比起你的朋友,你竟然更爱钱。”
织田作迟疑了一下,缓缓的道,“怎么会呢,太宰你还是很重要的,这样吧,我不收你的利息。”
“诶?原来你本来还打算收我的利息吗?”太宰治瞪大眼睛,似乎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难以置信,人生无望了,亏他这么努力的找回织田作,结果织田作竟然钻钱眼子里去了!
织田柳吉心下暗笑,他抬起手摸了摸太宰治的头发。
“亲兄弟都还明算账,更何况是太宰你,所以,太宰,没有还完钱之前禁止任何的自杀常识。”
“织田作,我发现你越来越魔鬼了。”太宰治面色发白,竟然提这种魔鬼条件,他还不如去偷小矮子的黑卡。
“看样子,还是得收取些利息。”织田作忍住笑,继续一本正经的说道。
“什么?”
“既然你说我是魔鬼的话,利息就是将你的《完全自杀手册》抵押给我吧。”
……
停顿了一会儿,太宰治噗哧的笑出了声,“我收回刚刚的话,织田作你才不是魔鬼,你是连魔鬼都不想接近的家伙。”
“魔鬼不敢接近我,这是好事,太宰。”
“是是是。”
并盛的一家医院之中,太宰治在织田作的陪同下完成了一项又一项的身体机能的检查,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完全健康,心脏完全没有问题。
“那可真是奇了怪了。”太宰治低声嘟囔着,“我其实是可以控制心脏跳动的频率的,但是如今却有些困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