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头发扎得顾长夏心力交瘁，乃至于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姿势不对。

“前面不行，不……你别乱动。”

“没动。”

“疼吗？疼你说，我第一次做，没经验，下手没轻重。”

“不疼。”

“这样行吗？不……好像有点儿紧。”

“紧的不是更舒服吗？”

“松的容易掉。”

“它挺大，不怕。”

“好，那我要放手了。”

“嗯。”

顾长夏小心翼翼地松开抓着一把头发的手，见头绳没有掉下来，畅快地松了口气。

“？”

顾长夏脸颊一片绯红，简竞舟眨眨眼。

顾长夏脸好红。

“嗯，你那什么……扎起来也很好看。”顾长夏不想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太欢愉，刻意一板一眼，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

简竞舟摸了摸头发，转头，旁边正好有个镜子。

镜子中的少年皮肤极白，白的不像话，但又不是病态的苍白，看起来温软又健康，让人一看到就像上去摸一把。

头发被扎到脑后，束成了一个还算不太凌乱的马尾，很可惜顾长夏扎高马尾的梦想破灭，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扎了个低马尾。

相较于最开始青春活力的失败的初级产品来讲，简竞舟觉得低一点的马尾辫更加顺眼。

头发撩上去后便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和眉毛。简竞舟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单个看起来都是温润如玉的模样，绝对没有棱角的那种，可组合起来却有点儿说不出来凉薄。

大概是与他那副天生的不近人情的态度有关，顾长夏从简竞舟的脸上看不到一丁点儿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顽劣，简直平静的过了头。似乎天生没什么要争要抢的，端着自己的枸杞热茶窝缩在角落里。

仿佛这辈子只要盯着他就是唯一的使命。

顾长夏有时候想，这孩子对他也没什么所求的，干什么死揪着他不放？

镜子里的简竞舟依旧冷着脸，稚气未脱的脸上显示的不是少年人该有的朝气蓬勃，反倒更有耄耋老人透出来的一股子朽意。

不过，不管软件再怎么不靠谱，顾长夏对简竞舟的硬件非常有信心，这颜值去参加美少女选秀节目，随随便便就能拿个冠军回来，如果能会点才艺就更加完美了。

现在这时代，性格冷没关系，这叫有个性。不会才艺没关系，可以后天培养。情商低没洗，公关团队强就行。只有纯天然颜值是实打实的硬，靠后期整容都没用的那种。

“我怎么瞧，你都是个能朝娱乐圈好好发展的苗子。”顾长夏调笑着，心知绝无可能。毕竟简竞舟这个性子，丢到水深火热的大染缸里一定必死无疑。

到时候万一被不知道什么颜色的臭裹脚布染臭了，他可得心疼。

“我记得这附近有家琴行，想学弹琴吗？”顾长夏一拍脑袋，决定带简竞舟去琴行遛一圈儿，小女孩就算不往表演方向发展，学点才艺也是好的嘛，何况简竞舟先天条件不错，到时候弄个钢琴家当当，说起来他也有面子。

简竞舟听顾长夏问他会不会弹琴，一瞬间怔愣住了。

好半天，他的双腿都粘在地上，僵硬到无法动弹。

他会弹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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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童装服装店时，顾长夏眼尖儿地看到了件粉红色羽绒服，里面套着白色高领毛衣和小裙裙，一整套看上去可爱中带着点儿小富贵。

简竞舟从乡下来到市里也有小半个月了，只有几身衣服——青黑色老棉袄配泛白的深蓝色牛仔裤，里面是深紫红色的秋裤；黑色棉服配不知道哪个哥哥姐姐流传下来的传家宝校裤；另外有两件黑色毛衣交替，里面的打底衫穿的还是顾长夏的。鞋子就更不用说了，顾长夏简直怀疑他是不是刚刚参加完抗战回来，书包里明明白白地安排了三双军绿色军鞋，唯有脚上穿着一双大约19.9包邮的劣质运动鞋。

要不是颜值够刚——

顾长夏想了想，大概他得先需要先看下眼科。

以顾长夏拙劣的审美来看，这身衣服好像和简竞舟挺配。

默默记下这家店铺的位置，待会再过来看看。

顾长夏所说的琴房距离精品店没有多少路，进去后店里人并不多。大概临近年关，员工少了不少，只有两个前台，隐隐约约传出一点儿琴音。

“你好，小朋友是想来学琴的吗。”

顾长夏看了简竞舟一眼，果然，这孩子的视线没有片刻从他身上挪开过。

“先来看看，小孩子可能有兴趣。你们现在还有老师在吗？”顾长夏问。

前台另一位原本低头看手机的小姐姐听到顾长夏的声音立马抬头，然后立刻被一大一小吸引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