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的人一下子就走光了,整座后宫安安静静,公主们都去和亲,皇子们都去封地,唯独戚姬被留了下来。
传旨的太监阴阳怪气地对她笑道:“您跟别人不一样,您是宠妃,陛下舍不得让您离开,还想看您多跳几年舞呢!”
这话只有鬼才相信。
戚姬整日活在惶恐与猜疑之中,头发大把大把掉。
她知道英布兵败被俘,但不知道英布有没有把她供出来。
其实英布不但把她供出来了,还想着要她的命。
受刑的那天,扶苏前去送别,英布情真意切地握着扶苏的手道:“陛下,小心戚姬,她好像知道您一个秘密,说是可以让您身败名裂。”
扶苏慌忙问道:“她有没有跟你说是什么秘密?”
英布摇头:“没说,她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不过我看她的样子,可能随时都会说出来。”
扶苏松了一口气,将一早就偷偷藏在手心里的药丸塞给英布,小声道:“吃下这个药马上就会死,行刑时便不会感到痛苦。”
“谢陛下赐药。”英布惨然笑道:“这辈子我对不起您,但愿来生能做个忠臣良将,再为陛下的万里江山效力。”
从刑场回来,扶苏把自己关进了平时办公的房间,不上朝不批奏折,吃喝拉撒都在房间里,谁来也不见。
期间戚姬来闯过四次门,她想求扶苏让她离开长安,去刘如意的封地跟儿子一起过,可是每次都被籍儒给挡了回去。
不但是她,连樊哙,周勃,曹参这些人来求见也被籍儒挡在了门外。
这要是换做别的太监,樊哙一巴掌就给扇到旁边去了。
可籍儒不一样啊!从身份上来说,他跟朝中大臣们是平起平坐的。
樊哙带着众大臣在门外吵吵闹闹,嗓门大得吓死人。
房内,籍儒跪在扶苏面前,以头触地,泪流满面。
扶苏拍拍他的肩膀道:“好了,不要哭了,事已至此,哭又有什么用呢?你去外面把陈平喊进来。”
陈平一进屋就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血腥气息。
“陛下——”
扶苏抬手,示意陈平小声一点,然后慢慢拉起自己的裤腿给陈平看。
陈平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只见原本箭伤的位置已然化脓,虽然敷了不少膏药在上面,但丝丝血线却不断从膏药的缝隙里漏出来。
“陛下!这……为什么会这样……?”
“伤口感染。”扶苏苦笑一声道:“用了很多方法也没治好,看来朕大限已到。”
“通知过皇后娘娘了吗?”陈平骤然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