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相言罢,扫视群臣,见皆作低头状,无一人敢做声,这才满意的退回原处。正得意,忽闻一声清亮嗓音,回头看,竟是张家次子张宜庆出列启奏。
张家本与吴家是旧好,吴炜料定此人绝不敢殿前公开与自己作对,此番站出必是附和,于是偏过头带着赏识的意味笑眯眯上下打量了一番年轻人。
岂料年轻人并未回看吴相,而是朗声道:“臣以为不妥,万小山乃钦点状元,当立不立如此出尔反尔,皇家威严何在。况事情并未查明,单凭一妇人之言实难辨真伪。”
“张忠训。”,吴炜收回目光,捋着他稀疏的山羊胡子,皮笑肉不笑道:“武夫之辈,又怎知天下民意所向。”
“臣一介武夫尚知十年寒窗苦,若贸然取缔万状元,恐伤天下寒士学子之心啊。”
吴相冷冷一笑,不再管这毛头小子,转身直面天子,颤巍巍跪请道:“请圣上明鉴。”
皇上闭目颔首不做应答,大公公见状宣道:“今日圣上龙体不适,点状元一事择日再行。”,与吴炜相视一笑,客气道:“吴丞相,请起吧。”
千古奇谈,繁华散去,只留万郎等学生目瞪口呆立在原处不知如何是好。
“不是我说,他们吴家就是宫邻金虎,见不得别人一点好。”
刚出大殿,相好的学子三三两两围上万小山,小声劝慰道,“清者自清,咱们长青兄为人,天下也可数第一。那吴某人,不过区区蚂蟥,拉下你一个,他还能真成状元不成。”
万郎心灰意冷,再瞧着身上状元锦袍只觉可笑,就连同窗夸口说下了什么也没在意。
“才子可知祸从口出?”
说话的闻声回头看见吴探花满脸堆笑走来,立时呆若木鸡暗里重重咬了下舌头垂下眼睛不敢多嘴。吴探花见状放声大笑摇扇步入一旁小轿中。
“欺人太甚!”有学子挽袖撺拳,又被旁人拉住在耳边低声道:“小心说话。”
忽有人提议道:“罢了罢了,万兄苦读数年不闻窗外事,不若今日索性随我等一醉解千愁。”
一呼百应,万小山红袍还未除下便被众人推嚷攘拥至酒馆。
平日家中管教的严不许饮酒,再加上心中郁闷,别人让酒他就接,几杯黄汤下肚万小山便已面红脖粗不分东西了。醉眼惺忪伏在桌上愣神,忽听邻桌一阵吵嚷,也不知出了何事,就看着一大汉冲着一瘦削黑衣男子叫嚷眼看就要上手。
万郎因自身遭遇正愤愤不平又见那大汉倚强凌弱,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板,掀桌起身怒吼道:“给我放开!”
摇摇晃晃走到邻桌朝大汉用力推了一掌,大汉纹丝不动自己反后退两步。万郎扶住木桌稳住脚步道:“以强欺弱算什么好汉……有本事来打一架!”
大汉息声与方才的瘦削男子面面相觑,万郎见那黑衣公子不吭声误以为被欺负怕了,恨其不幸又怒其不争,上前拉住冥色广袖不发一言就扯着向外走,公子回头向大汉使了个眼色便随着他踉踉跄跄跑出酒馆。
转过街角,酒劲上头的万郎眯着眼睛断断续续向男子劝诫道:“你……虽体弱,却万不可就此低头,身为男子岂可认人践踏……男子……就该做个顶天立地的……不畏强权……。”
冥袍男子扶住打转的万郎俯身听取教诲,低头浅笑称是。
万郎又问:“还未问小兄弟姓名。”
公子笑答:“在下姜离忧,城中无名小卒,非是什么要紧人,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万郎垫脚拍拍男子肩膀仗义的说:“以后再受欺负你就跑……记住了啊打不过就跑!”话未说完竟酒劲上头,醉倒在地不省人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