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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幽鬼(2/2)

阿婆又说:“可信我从未有害你之心?”

万归更是不解道:“阿婆待我如何我心中自然知晓,阿婆又怎会有害人?”

烛火又随风灭去两盏,婆婆摇头道:“画皮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尔后浅笑道:“你既如此信我也算我的造化。”

婆婆一并端起剩下的三盏烛灯,将万归领至里屋镜前,两盏镜前立左右,一盏颤巍巍卡在镜子顶,而后执手叹道:“徒然留下一纸便是想提点你前缘今续,这镜子里的装着的便是你的因果。”

万归不置可否笑道:“阿婆外出几天是去学了什么江湖神术,连说话都文绉绉起来,怕是被人骗了。”

嘴上这样说,立在镜子前万归却感到没由来的心慌,冥冥中似有一阵力量将他向镜中诱引,而本能却告诫万归应尽快离去不要在此逗留。

阿婆按住万归,干瘦的手臂此刻似千斤重鼎压在万归两肩使他无法动弹。

“归乖,莫怕,听婆婆讲哦。”婆婆在万归耳边轻言。霎时间,屋内凭空卷起一阵一阵邪风,窗台用来照明的蜡烛抖了抖升起一股青烟,房间陷入幽暗之中,只镜前三盏白烛幽幽有光。

万归被婆婆一拍,便好似提线木偶一般没了骨头,被婆婆小心搀扶到镜前。阿婆掐出一诀,万归目中露出死灰神色手腕随之不自觉立起,指尖轻飘飘靠在镜上,镜中渐渐亮起若隐若现明光,映出内里红绸罗帐。

婆婆随手弹出一颗火苗,点起一只烟卷斜靠在镜子边不紧不慢说道:

“这古时啊,有一状元郎,不明不白爱上一个会算命的小倌,吵着闹着要娶回家。家里自然不愿意,哄着状元郎说是定了亲,转身就聘了良家小姐。娶亲当天,十里红妆甚是繁华,可怜小倌悄悄跟在轿后送了一路。

看着轿子抬进府中,小倌心灰意冷的回了馆倒地不起,没多时便断了气。小倌有只化妖白狐,不忍恩人散魂,费了全数修行,将小倌魂魄封存在一铜镜中以血肉滋养,浑不过两三年,还真养成,只是仍封存于镜中。

却说这状元郎也是个烈性子,拜了天地入洞房,却见一女子羞答答的坐在床前,顿时心下了然。对着姑娘作了个揖,寻了把短剑抹脖子便跟着去了。状元郎家恐新婚夜死人坏了家里名声,随便寻了处地便胡乱埋了。后沧海桑田,白狐修再度炼成人,托人辗转几次买了状元郎当初娶亲定下的聘礼,并着铜镜好生照料,等着故人归来。”

故事说完,婆婆长长叹下一口气,“万状元,你可还记得姜先生?”,捻灭烟卷道了声得罪,十指突生出尖尖指甲,好似利刃在万归腕处用力一划,鲜血霎时涌出顺着指尖汩汩流进铜镜中,镜子好似吃人的魔窟,沾血后愈烧愈明,将屋子照的亮如白昼。万归唇角轻轻发抖却无法挪一挪已发青的手臂。

忽然窗外炸起一声巨雷,铜镜好似化作一滩水,一位长发公子自镜中缓缓浮出。纸雕般单薄面庞,双目紧闭,皮肤白到发青,似能透光。直到人形全部出现,腕上血才渐渐止住,眨眼间密密麻麻爬上一层厚痂。

婆婆收了手诀,抬手想要摸摸索索抚上万归伤口却被一掌打掉。肉体凡胎经历这么一遭,万归连拂落袖口落尘的力气都没有了,可单这轻飘飘一下,阿婆无论如何在不忍靠近,只好看着他失力跌坐在地。青烟徐徐凝作火苗,又回到烛芯。

灭烛复燃,死而复生。

“你是谁?”万归呜咽道

“归乖……。”阿婆似变回那个佝偻的古怪小老太太,搅住手指带着不明意味的歉意道,“我别无他法。”

“你对我好就是为了这个?吃人血?你是个什么东西?”万归感到心口涌出的恶寒,权当前日里那些情分是这妖婆演绎出的哄人把戏,不甘心道,“我不记得什么小倌状元郎,你究竟是何妖孽!”

阿婆摇摇头还欲再说些什么无意瞥到镜中男子渐渐睁开双目立时上前搀扶,镜中人微微蹙眉问道:“时限已到?”话虽对着阿婆说,眼睛却牢牢注视着失了魂的万归,从狐疑不决到满目关切,最后化作丝丝缕缕温柔如春蚕吐丝裹缠住万归,割不断扯不掉,无法逃避,慢慢,慢慢,几乎窒息。

他踏出金泉般铜镜,手微微张开又垂落,强忍哽咽道:

“长青,是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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