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流水账。日期间隔都是半个月一次，姓名只有几个，数量倒是惊人的相似，下面甚至标记了每一次的会面地点。这可帮了大忙了。

杜安本来不想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无奈脱身不得，进退两难，只好先把上面的人名地点背下来。

如果他和阿贝德的僵持太过长久，如何洗白也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杜安郁闷地想。

下一次的会面地点定在图书馆的最后一个书架处，午休时间。杜安到那里的时候，对方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一个身材矮小，脸色苍白的人局促不安的面对着书架站着。

这副样子实在太令人怀疑了，好在这个时候图书馆没有什么人在，不然一定会被怀疑。

“沃克，这是你刚才落下的吗？”杜安拿出装着斯库玛的墨水瓶。

小个子愣了一下，欣喜若狂道：“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瑞尔说你耍了他，他，他要剥了你的皮……”

杜安镇定自若：“和他开个玩笑罢了，帮我转告他，让那个傻子别再跑到了我的课堂上了。”

“你以前都用试管装的。”

他这是怕被人发现或者认错人的状况发生。“换个口味试试。”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与各种瘾君子在不同的地方交卸，逐渐掌握了每一条销售线，和阿贝德也相安无事地见了几次面，阿贝德果然没有问他任何“学术性的问题”，这更加证实了他的推测。

不过阿贝德的斯库玛是哪里来的？杜安觉得这与他似乎没什么关系。

他不知道，这一点实则关乎他的命运。

又一次与深眼窝的交易时，深眼窝突然使劲向他使眼色，杜安还没反应过来，深眼窝就作出跑步的动作，然后摔倒在地上。

杜安下意识回头，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白袍老人。老人摸着自己发白而卷曲的胡子，笑眯眯地说：“两位先生，我们走一趟吧。”

特聘教授办公室。

经过深眼窝的打手势、做暗号，杜安终于明白眼前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是谁。他是全萨兰公国最伟大的法师，也是全塔姆瑞尔大陆最伟大的白法师之一，他被誉为法师公会创立者瓦努斯·伽里兰的继承人，他就是麦杰伦大师。

“克里滕森，和杜安。你们应该知道学校的规定，如无意外你们将被处以退学的惩罚。”

“不过，我也不是校方墨守成规的老头子们，斯库玛，这事也不是大事，在南方的国度有很多人……不，这不是重点。”

麦杰伦大师坐在极宽大的书桌前，两手交叉，微笑地说：“我对你们的处罚宽松的很，克里滕森，你会被调离学校本部，到黑沼泽边上的分部就读，至于杜安，你被关一个月的禁闭，没收全部违禁品，本学年的课程重修。”

深眼窝同情地看了杜安一眼。从表面来看，自然是杜安惨一些，不过比起勒令退学，这样的结果已经太好了。深眼窝简直对麦杰伦大师五体投地——多么智慧，多么宽容而仁慈的大法师啊！

杜安满怀疑惑地跟着学院卫兵离开。麦杰伦大师在合上的门后长叹一口气，向身后的大窗外看去，那里是一片宽阔的草坪，阳光恰好洒在捧着书细读的阿贝德身上。

一个小时前，在他决定跟踪杜安的时候，在办公室的门外看到了倚着墙的阿贝德，他请求对杜安从宽处理。

“孩子，你太不明智了，和杜安搅在一起……”

阿贝德直立起来，缓缓道：“月亮糖是您的，斯库玛是我提纯的，我们都是共犯，不如一起离开学校？”

麦杰伦无奈地摇了摇头：“年轻人的想法，我这个老头子不懂啊。你以前从未请求我做过什么，为什么这次要……？”

回答他的是阿贝德的背影，他知道他一定会同意的，不论是为了上面那位夫人，还是为了他自己的执念。

麦杰伦大师无法拒绝阿贝德南戈·德拉贡诺维奇·卡瑟玻忒，他们彼此心知肚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