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秋本以为自己会失态,但当飞机降落的那一瞬间,他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城市,心里只剩下不知何来的冲动。
宣筠攥了攥他的手,说:“秋哥。”
“我没事儿,”喻秋牵着他的手,下了飞机,“你紧张吗?”
“紧张,”宣筠说,“但一想到,秋哥陪着我呢,也就没太怕了。”
近两个小时的飞机。
三个小时的客车。
车窗外的金光逐渐褪去光芒,黄昏的霞光,等到他们到的时候,已然是黑夜,喻秋站在小平房的门口,深呼吸了口气,抬手扣门。
半晌,里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门被拉开,露出妇人的脸。
喻秋颤抖着声音,说:“妈,我回来了。”
从十八到二十二。
他挣扎了许久,见过光彩亮丽,也见过黑暗,单枪匹马,如今,这许久未曾触碰的亲情轻易揭开他的保护壳,露出肉体凡胎来——他都险些忘了,自己也是被保护过的。
喻母似乎老了许多,她攥着喻秋的手半天没能说出话,里屋传来男人的声音:“小秋回来啦?”
“爸!”喻秋说,“我回来了!”
饭菜早就做好,满满摆了一桌,宣筠问候过二人,吃饭的时候,喻秋本以为自己会被爸妈问来问去,结果没想到是宣筠。
宣筠紧张的不行,回答的倒也挺诚实。他嘴甜,一口一个爸妈把喻父喻母哄得直笑。
喻秋见爸妈还是很喜欢他的,于是放下心来。
他的性向对于家里来说,不算个大事儿。
父母对于这个不支持也不反对,十六岁的时候,喻秋和小男友约会被发现,喻母和他聊了很久,最后说:“你十六了,不算小了,做一事儿负责一事儿,其他事情我和你爸不多说,你懂吗?”
“懂。”
吃完饭,宣筠坐在一边儿,听喻秋和爸妈聊天。
喻秋说家乡方言的时候莫名的接地气,宣筠假装看电视,一字一字的听着,可惜有些话他也听不懂。
没那么多房间,宣筠只得和喻秋凑屋里,关了灯,喻秋钻进被窝,说:“今天怎么样?”
“我表现的怎么样?”宣筠说,“你爸妈会不会不喜欢我?”
“不会,”喻秋摸摸他的脑袋,“我的小朋友表现的特别好。”
“我妈问我,确定是你了吗?”喻秋笑着说,“我说,是的,确定是他了。”
宣筠搂紧了他。
“我觉得我爸妈老了,”喻秋吻了吻他的发旋,“我陪他们的时间太少了……他们还给了我机会让我能继续尽做儿子的义务,我就很满足了。”
翌日,喻秋便跟着宣筠去见他的父母。
两人春节并不在一起过,各在各家。
喻秋问:“你爸妈是做什么的?”
“我爸是大学讲师,我妈是宠物医生,”宣筠说,“我爸特别搞笑,喜欢装严肃,我妈喜欢小动物,也挺开明的,他们肯定喜欢你的,别担心。”
大学讲师。
喻秋没有戳破宣筠的幻想,撑着下巴,看窗外的云朵,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宣筠家在郊区,一个别墅,周围环境很好,即便是冬日,也有不败的松柏,宣筠轻车熟路的走进去,直接拿了钥匙开门,推门一喊:“我回来啦!”
里屋的男人和妇人吓了一跳,宣母直接从沙发上弹坐来,“筠筠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