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复又睁开眼睛，又是晃动的天花板，旋即，窒息感再度纷涌而来，这个过程无数次地重复着，她除却感知这份痛苦，毫无知觉。

失去灵智的游魂将永无止境地重复死去的过程。

恍然间，仿佛一道白光从头顶刺入，眼前的血色退去，天花板变得清晰起来，混沌之中知觉渐渐回归感官，却隔着一层纱，一个熟悉的声音不停地在她耳边说话，吵极了，她却不觉得厌烦。

眼前有一道光，秦安安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心中很是茫然，不知自己身处何方，而大脑越来越清明。

她推开那道门。

一滴眼泪落在她的手上，她扯住面前人的衣角，林泽一愣，四目相对之时，少年涕泗横流地笑出了声，满目惊喜，他转头看向宫长张和莫问，莫问没什么反应，也看向宫长张，宫长张翻了个白眼。

“小屁孩搞什么虐恋情深。”他嘟囔了一句，朝他们走了过去。

这时，莫问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回程的车中的气氛显然轻松了许多。刚才沈明在办公群里更新消息，犯人在邻市落网，明早押运回海城，得到口供的话，林泽的尸体就有迹可循了，这边秦安安的魂魄也平安寻回，压在胸口的大石总算被卸了下去。

宫长张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又跳，最后忍无可忍，一脚刹车把车撂在了路上，歪头看向莫问：“你什么意思？”

自打上车，莫问就打开了一个视频放起了外放，听前奏像是个正儿八经的语言节目，结果丫个议题居然是“奎木狼和百花羞”，宫长张这就觉得苗头有点不对，当那个专家义愤填膺地说：“虽然，奎木狼和百花仙子是一起约好了私下凡界，但是，失去神界记忆的百花公主，俨然已经是一个全新的人，奎木狼此举，就是强奸，他依然把自己的感情强加到这样一个凡人头上，是大大的错误……”

莫问耸了耸肩，一脸无辜。

宫长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好笑，他偏过头去笑了几声，就这么歪着头看莫问的脸，又点了点头，他这样子痞得不行，虽还是一副无奈笑着的样子，莫问却觉得他心情不佳。宫长张笑着把手机摸出来，朝莫问飞了个眼，笑眯眯地把他的备注改成百花羞，再度起车。

莫问心中有些诧异，以宫长张的性子，本该一笑置之才是，现如今这反应却很奇怪，虽然面上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周身的气息却沉了下来，他嘴角勾着，眸色却很深，似乎是极力压制着什么似的。

莫问看着宫长张的侧脸，心下起疑——尹平生是在瞒着他什么？

宫长张看着面前的道路，牙咬得死紧，今天他跟莫问刚有那么一出，现如今如何也不敢让莫问看出来他情绪波动，心中却腾地升起一团燥火，像一团棉花一样，将他的胸膛填满了。

那孟婆汤倒是真有效果，一碗汤水下肚，什么都记不得了，宫长张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舍不下前尘的人，可不是他尹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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