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块腐烂程度非常严重,单从外观无法判断属于哪个部位,再加上尸块没有找全,拼接的难度非常大。加上宫长张提出的那个思路,又把所有的尸块重新抽样做DNA检验,来判断是不是属于同一个人,工作量非常巨大。
组里的老法医一直跟到现在,莫问就更不可能歇上一歇,一直折腾到现在,要不是靠着宫长张来送温暖,莫问还真说不定能不能坚持住。
新来的实习法医没什么经验,在一旁做记录,这时正在赶报告,有不确定的地方,叫莫问帮忙。
他从尸检室走出去,老法医也把手套摘了下来,说:“小莫,今天就这样,你先回去休息吧,尸体没找全,不急于这一时,你明天还要出现场,别硬撑。”
“哎。”莫问应了一声,点头致意,简单地帮实习生改了改报告,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来信人是宫长张,简短的三个字:“加微信。”
莫问进入微信的界面,果然有一个新的好友提醒——“阴阳风水消灾解难物美价廉宫大师请求加您为好友。”
莫问一看这名字微微一愣,不由自主地轻笑了一声,意识到之后他立刻板住脸,刚点接受宫长张的消息就发了过来,一张很昏暗的照片和一个定位。
莫问:“?”
宫长张:“我就在这里,等风也等你。”
莫问发了个省略号过去,又说:“不说正事删好友了。”
“别这么冷漠。”宫长张说,“凶杀现场。”
下一条发过来:“林泽的。”
莫问点进地图里去,盯着定位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宫长张的消息又进来了,说:“今天怎么样?”
莫问叹了口气,脱掉身上的白大褂,拎起外套穿上,想了想,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车上,林泽坐在副驾驶,表情十分空洞,宫长张的手机放在方向盘左边的支架上,屏幕亮着,莫问只回复了他两个字:“想哭。”
宫长张的笑容立刻恣意得十分不像话,把着方向盘转头问林泽:“你看,他跟我说他想哭,你说他这是撒娇吗?”
林泽幽幽地看向他:“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开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死鬼~撞不死你。”宫长张朝他抛了个媚眼,开心地哼起小曲。
林泽一时之间十分不理解,他看着美得要上天的宫长张,诧异地问道:“人家对你这态度你还能坚定地追……到底是什么导致了你能自我安慰到这种程度?”
“小屁孩懂什么。”宫长张赏了林泽一个眼神,侧脸的神情在路边飞速略过的路灯的光影下竟然显得有几分追忆的味道,他的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有些事搞砸过一次,总是能吸取点教训的。”
林泽扁了扁嘴巴。
莫问到家简单洗漱了一下,睡了没几个小时,就又返回局里了,这还不到八点,人就差不多到齐了,有的昨晚压根就没回去。刑侦队长说要开个简单的会议,门口执勤的警察进来,手里拎着一堆早餐,说:“莫法医,你点的外卖到了,买这么多早餐啊。”
莫问疑惑地皱眉,刚要说“我没有点餐”,手机就叮咚响了一声,“不骚会死”的一条消息:“挑你合口的,其余的分给同事。”
附一张莫问觉得不堪入目的表情包。
刑侦队里都是什么角色,不出三秒就大致明白了是个什么情况,队里女警察上去接了过来,不怀好意地笑着看莫问,把东西放到会议桌上。
莫问一瞬间后背发凉,果不其然,下一刻,队长悠悠地说了一句:“高岭之花莫法医,是不是有情况啊?”
莫问一脸清高,假装没听见。
女警察此时已经“扫描”完了所有的早餐,“啧”了一声说:“样式真齐全,比不过比不过。”
小实习法医突然叫了一声,见所有人都看向他,说:“师兄肯定是有对象了,昨天我好几次看到他跟人发短信,中间还出去了一趟,回来身上带着饭菜香,肯定是有人给他送饭了!”
对上莫问的眼神,他瑟缩了一下,小声咕哝:“我就说嘛,我还以为自己饿坏了,出幻觉了呢。”
莫问扯了把椅子坐下,在高密度的枪林弹雨中尽量维持高冷的样子,让他们吃东西堵住嘴巴。
堵是堵不住的,莫问权当听不见,扯过桌上的报告看。
嘴角升起一个若有而无的弧度,莫问自己也没有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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