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善摇了摇头,又委婉地说了一句,“阿姨和叔叔说起你好几次了,不回家就算了,也不打个电话。”
毕竟都五六年没有回家过年了。
“每次回家就唠叨这件事,说我还不如去养猪,我都懒得回了。”陈嘉音按了按眉角,漫不经心,全不在意的模样,最后却在施善盈盈目光下妥协,说,“我知道的,会打电话了。”
施善便满意地轻声笑了起来,陈嘉音看着她的笑容,撇了撇嘴,“管家婆。”
她声音不大,且含着温柔与笑意。
施善自然不与她计较。
哈市的西山也许很矮,日落很久也不曾隐在山后。
烟霞铺盖于天地之间,盛夏之日,却徒生一种荆轲往秦国去的那一日,风萧萧兮的悲壮感。
也许是哈市太过于空旷,又或者是吹来的风中的确有着刺秦的危险与悲壮。
物与情是一体的,施善在太阳下山之前开口,语气郑重,“嘉音,保重自己。”
十分简单的一句关怀,但陈嘉音却并没有断然应下。
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讲,“我尽量。”
相逢总是短暂,离别才会长久。
陈嘉音和他们的方向不同,一个朝西一个往东。
所以车上又仅有施善与谢树二人。
气氛非常融洽,不算尴尬,车载音乐温柔而含情万种。
“唉,对了。”红灯之时施善忽然开口,“陈嘉音的弟弟也在一中,今年好像也上高二,叫陈光明,阿树你认识吗?”
“他是我们班上的。”谢树点头说。
“那挺好,你们也可以相互照应。”施善笑着,再讲,“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他姐姐吧。”
谢树并没有顺着施善的话说下去,只是认真地否决,“不会的,没有人欺负我了。”
他这样郑重,令施善原本开玩笑的心都有些收回了,只觉得懂事的过分,“是啊,你也会变得很厉害了,没有人敢欺负你。”
绿灯亮了。
施善没有再说话。
她惜命,也惜别人的命,认真专注地开车才是正道。
开到酒店时已经到了夜间。
施善微信回了李危导演和朱监制的问好,又说好了明天她们可以自己去剧组。
在隔壁房间握着手机的朱监制心里七上八下的,觉得自己这样不妥当,对待投资商太冷漠了,会不会不够周到,诸如此类。看见施善说要自己去剧组,还觉得天破了一般,拉着李危就惆怅,只想着明天她找不到路怎么办,撤资了怎么办。
被烦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李危忍无可忍,“基地是她建的!宾馆是她家的!飞机场都是她造的!你急什么呢,人家嫌你烦你还想凑上去,不是没事找事吗?不如来和我看看剧本,我觉得需要修改修改,比如说这里……”
朱监制一听要聊剧本剧情,跟家里着火了似的一溜烟跑了,“不了不了,我只是一个监制。太晚了,该睡觉了。”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被李危缠着聊剧本了。
虽然不会聊成夜光剧本,但基本上就是修仙无误了。
李危啊。
戏拍的好,剧组破事少,投资拉得多,票房也很高。
什么都好,就是太认真了,在浮躁的娱乐圈,认真的像个学究。一句台词一个镜头能自我纠结一个星期。
朱监制觉得自己能和他一起共事。
完全就是因为闲。
又有钱,又有人,又不用想方设法的宣传,又不会有勾心斗角的故事。
只要不被他扯着看剧本,那这个剧组一定是世界上最快乐的剧组。
然而监制万万没有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
这么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