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安挠了挠头,“可能吧。”他又说,“要不……咱们还是离他远些吧?”
陈光明一皱眉,“咋回事啊,我觉得他挺好啊。莫名其妙远离他干嘛。”他又看向赵泽安,看了半天忽然领悟,猜测着讲,“你不会是吃醋了吧……就我多了一个兄弟,你就感觉我们二人行变成三人行,就是那种第三者的感觉?”
他越想越这么觉得,然后十分郑重地说,“你相信我,就算我有了谢树,你也永远是我大老婆。”
赵泽安顿时失去了所有猜测,和早上的蒋明月一样,用看智障的目光看着他,“我觉得我要带你去看看病。”
“呸!”陈光明又开始快乐而无忧无虑地往食堂走,一边走一边催促赵泽安,“快点,等下我喜欢的都没了。”
赵泽安面无表情,十分无奈跟上了陈光明的步伐。
自家发小,还能真送去杨老师的医院咋地。
也就只能宠着呗。
但他的确没有说笑。
他是打心底里觉得谢树不正常,时常不正常。
就如同今天早上在聊天时,他就总觉得陈光明在被牵着走……
而后来在陈光明与蒋明月打闹之时,他忽然就感觉到了一阵微冷的目光,虽然只是一瞬间,但的确十分的冷。
他回头时,看见的就是谢树秉着笑的脸。
那笑容不像是自然发出,而像是被人硬贴上去,后来融入皮肉,成了天然面具一样。
很假又很不正常。
同谢树那时候整个人一样,在教室里,格格不入。
有些像他初中时最爱看的恐怖片《电锯杀人狂》中,那个变态反派的微笑。
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颤。
赵泽安在于陈光明聊了之后,又觉得或许是自己想错了。
谢树在班里安分守己,为人上进,温和又体贴,对于所有人都是温温柔柔的,和他们想象中的南方男孩子一样。而且手无缚鸡之力,还总是生病,哪里有半点杀人魔的潜质。
可能因为谢树是中途转进来的,于是才有了格格不入的感觉。
冬日的暖阳铺盖在了赵泽安身上。
带来瑞雪之后的温暖。
赵泽安摇了摇头,再次觉得自己是多想了,或许有被害妄想症。
他脑子里有事没想清楚,等他想明白时陈光明已经跳远了。
赵泽安跑着跟上了,然后与陈光明勾肩搭背,不再想那些无稽之谈。
而本应该在教室里吃饭的谢树,在教室空了以后,并没拿出他所说的饭盒。
而是直接走向了办公楼。
办公楼二楼是放资料的地方。
一中对于学生一向尽心尽力,所有毕业班级都留有照片和资料在这里。
除了这些,还有就是在读生的资料。
谢树对着守着资料库老师说了一句,自己报辅导班需要用资料。
这个老师不教学,但八卦也是知道的,自然认识眼前这个被校长和主任叮嘱过要照顾的男孩,于是也不做他想,直接让他进去了,顺便还问了一句,“要不要我帮你找?”
谢树摇头,笑着说,“老师去吃饭吧,我等下帮你把门锁了。”
老师也不强求,她刚好也要去吃饭了,于是把钥匙放在了桌子上,“行,你们在读生的资料应该在右边最前面,你等会儿找到了复印好然后给我把门锁上就行。”
谢树拿过了钥匙,十分有礼貌地说,“好的,谢谢老师。”
他长得十分温柔,为人又很和善,和那些富家子弟完全不一样。
老师也生出了几分好感,“找到了记得去吃饭。”
谢树说是。
资料室很大,右边是□□,左边是学校资料。
谢树走到了右边,却不在最前面停下,径直往后走去。
停在了他估测着的过多年前。
施善今年二十九岁,高中毕业应该在十三四年前。
文件袋上都写了班级与同学的名字。
他不厌其烦,在他预测的范围里搜查着。
功夫不负苦心人,终于在一九届的一班中,看见了施善的名字。
‘施善,陈嘉音,赵泽川,宋明殷……’
他打开了文件袋。
第一张纸,写着的是各人毕业之后的去向。
施善那儿写着的是出国。
宋明殷写着的是中戏。
陈嘉音写着的是军校。
而整个班级,其余的基本上都是清华北大。
只有一个人,写的和陈嘉音一样,是军校。
谢树眸光闪了闪。
视线再往左平移,名字一栏写着的是。
贺遇。
谢树深呼了一口气,将那一页纸放到了最后面。
紧接着露出的是一张合照。
资料袋里唯有的一张照片,是班级合照。
学生们穿着蓝白色的校服,排成队列站在一块儿,再在照片底部,按照排列顺序标注名字。
谢树拿起了这一张照片,仔仔细细地看着。
和所有的毕业留影一样,第一排坐着的是老师。
但又与那些班级的留影有些不一样,这照片显然没有按照男女顺序排列。
施善和陈嘉音站在一起,围在旁边的是宋明殷等人。
即便是当年的施善,谢树也能一眼认出。
她没有什么变化,比起如今美得惊心动魄,那时候更像是含苞待放的牡丹。比起现在的沉稳,因为年轻而更加具有青春气息,但笑容并不算明媚,尤其是比起旁边的赵泽川而言。
赵泽川笑得春光灿烂,占据了施善上方的位置。
下面在一群女同学中显得格格不入,而耷拉着肩努力不挡住后面的人的是宋明殷。
而施善的右边是陈嘉音。
而左边……
谢树目光移到了那个面容清隽的少年身上。
他顿了顿。
再往下看名字。
是贺遇。
贺遇笑容也十分灿烂,只是比起赵泽川的春光满面,他那笑容之中仿佛还带有一些悲伤。
连多年之后的旁观者谢树都能察觉的,显而易见的悲伤。
像是已知离别的强颜欢笑。
谢树并不明白贺遇在深沉悲伤些什么。
他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那一张脸。
那一张和前几天晚上在电视里站在领奖台上款款而谈的男人,十分相似的脸。
不仔细去观察,几乎是分毫不差。
一笔一划像是照着字帖临摹出来的,并且还是一个十分高超的临摹者,几乎将难以描述、又十分重要的精气神也临摹了出来。
谢树终于明白了,那个暑假宋明殷说的那一句像吗,到底是怎样一回事。
他伸出了手指,修剪合宜的指甲轻划过那一张已存于回忆里的脸。
眸光沉沉,眉头虽不紧锁,但却若有所思。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掀唇而笑,将资料袋合上,放回了原处。
又为那位老师锁好了门。
资料室重回了宁静,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只有尘封的往事,慢慢被拂去掩护着它的尘埃,在不日将重现世间。
像是过去了半辈子,但其实学校里的人还都在食堂吃饭。
校园里安安静静,林子里脸半只小动物也没有。
谢树站在冬日被雪掩盖后的树下,拨打出了许久多没有拨出过的号码。
对面传来了沙哑的男声,并不具有任何的美感,粗到仿佛被寒风吹了许多年的破匣子,让人有一种在看恶俗鬼片的感觉,又像是身处于难捱的沙漠之中,总得来说就是让人十分的难受。
但谢树并没有觉得奇怪,也不觉得难受,像是习以为常,只是淡然地轻声同对面的人说。
“帮我查两个人。”
“一个是何予安,还有一个是北市一中一九级的贺遇。”
“贺遇可能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你从哈市死了的军人那里查起也可以。”
对面在短暂的停顿之后,没有说别的,只应了一句,“好。”
谢树也没有再说其他话,直接将电话挂断。
再将手机里那个通话记录删除。
一切都被掩盖,无波无痕。
他抬起头看向天空,日光渐渐被云层掩盖住,寒风一阵比一阵猛烈,打在他的脸上,像是冰冷的刀刃刮过,刺骨而凛冽。
北市的风,比杭城的锋利多了。
他却一点也不觉得难受。
晚上或许又会下雪,也许会很冷。
但回家以后,别墅一定是十分暖和的。
当然,前提是施善要回到了别墅里。
暖气再好,地热再暖,人不在,屋子永远都是冰冷的。
或许就和许多年前的杭城别墅一样。
即便冬天开着最多的空调,也依旧空荡荡地像是无间地狱,让人觉得寒冷而急不可耐想要远离。
施善怕冷,一定会回来的。
他也怕冷,无论如何都会让施善回来的。
那些该尘封在回忆里的人,就应当死在回忆里,带着所有的情感消失的无影无踪。
最好是,永永远远的尘封。
千万不要再来世间,打扰任何一件事的进展,任何一个人的生活。
如果一定再起波澜,他不介意让那些人,再死一回。
无论是活着的,还是死了的。
谢树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里,又带上了如往常一般亲和温柔的笑意。
走回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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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是,男主的,独角戏。
善善=背景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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