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先开口的老太太有一副尖嗓子，天生适合跟人对骂，绝对丢不了阵势，她操着一口浓重的方言，也不懂什么礼节规矩，一点客套话都没有直奔主题：“那个泽崽崽，小时候左边胸口长了个红点点，绿豆那么大，小时候光着屁股跑，全村人都知道。”

剩下的五个人都应和着说确实有个红点点。

不等皇帝下命令，押着矮胖战泽进来的两个侍卫立刻就把人家上衣扒了。

矮胖战泽左边胸口有一颗蚕豆大的红点，几个老太太都捂着嘴开始笑。

皇帝看着这六个老太太笑得莫名其妙，于是问她们笑什么，一个老太太笑着解释：“怪胖咯，亏得是个红点点，这要是个纹身，龙都要胖成蚕咯。”

可能是想象了一下，皇帝也跟着笑了：“那么他这个红色胎记的位置是没有问题的？”

“是不是这里，我们也记不太清咯，泽崽崽也长大了嘛，皮肉一松胎记也会变位置。”

皇帝知道这是废话了，然后转向自己的好丞相：“战丞自己来还是我帮忙呢？”

这位丞相听到他问这个，笑着摆摆手：“不劳您动手，我自己脱就是了。”

说着把外衫去了，脱掉了半边袖子，露出左边的身子来，他瘦削的身体却保留着一种特殊的美感，因为还藏着一点肌肉，并不让人觉得枯槁。他的锁骨像是一道剑刃一般凌冽，剑锋下四指宽的位置上，有一点绿豆大小的胎记，在他骨瓷一般的皮肤上鲜红扎眼。几个人看着都看呆了，第一个回过神来的皇帝低头咳嗽了两声，战丞才把衣服穿回去。

“这个呢？”皇帝问那几位老太太。

一个老太太一只手挽住另外一个老太太的胳膊，另一只手捂住嘴巴偷笑：“太白咯，我们村子里最好看的小囡囡也没有这么白。”

似乎是感觉到了不靠谱，皇帝甩甩自己批阅奏折累得发酸的右手：“你们退下吧。把这位战泽送回苳城。”

矮胖战泽立刻跪下谢主隆恩。

很快，书房里就剩了皇帝和战泽，那四位侍卫出去之后，连窗户都有人守着了，书房此刻变成了监牢，侍卫是肉身的铁栏杆，每一根铁栏杆都会杀人。

战泽看向皇帝：“看来陛下心中已有了判断。”

皇帝走上前，揽过战泽的腰，让他更靠近自己，然后低头嗅了嗅他身上的桂花香。战泽神情看起来有些抗拒，但是没有动。

“其实，我并不在乎在苳城长大的那个战泽是谁，他做过什么也无所谓，我在乎的是那个粗布麻衣站在我面前，眼神温柔潋滟的战泽，”皇帝说着，把战泽刚提上去不久的衣服又扯开，手从衣服滑到战泽锋利的锁骨上，因为皮肤外露，能嗅到的桂花香稍微重了一些，然后手指一路向下，“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那种眼神，太特别了，像是温泉一样，我甚至想死在里面。所以就连你是不是齐陈的余孽也不重要，我想过你可能是什么人，甚至想过你可能是齐陈哪个皇子。可是那又怎么样，我只是想拥有你这个人。特别想，想了很久了。我要渴死在那泓温泉里了。”

战泽抓住了皇帝的手腕，看着皇帝，皱着眉毛摇头：“您这是干什么……”

“现在你的生死就被我控制在手里。我喜欢这种感觉，虽然我知道你不怕死，没有办法，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想法，我总觉得这样你就是被我关在笼子里的小鸟，唱歌也是给我一个人听。”皇帝把手从战泽胸口拿开，战泽也松开了手，皇帝像是欣赏一幅画一样打量着怀里衣衫不整的人，脸上慢慢聚集起笑容，然后把嘴巴贴到战泽耳边，小声说：“我睡过焦屿了。他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很多想法与你相似，所以睡他的时候我就把他想象成你。效果不是很好，或许因为他不像你这么香。现在把你抱在怀里我才敢肯定，天底下不可能有第二个比你更可口的人了。”

战泽想要挣脱，但是皇帝抱他抱得格外紧。

不是没有办法挣脱，但是他不能在这里亲手干掉皇帝，也不能死在这里。

战泽头一次觉得自己失算了。

“我的战丞，你是个聪明人，你就没有想过吗？为什么我这么多年不近女色，为什么我对你有求必应？”皇帝皱着眉，又因为想笑显得表情狰狞，“不，你知道，你知道所以你一直都在利用我。利用我这么久，是不是也该给我点回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