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看着脾气就不好的红衣官员抢着开口:“战泽。你是空阳丞相,又是敌军军师,按理说把你活着送到皇城,让你看看我王然后去死,就应该是对你最大的优待了,若不是夫唯将军对你青眼有加,你当场就应该死在战场上。至于现在,我们想把你扣押多久就扣押多久,你竟然还妄想提要求?一介俘虏,别忘了自己当下的身份。”
“哦?大名鼎鼎的银甲神将对我青眼,那我岂不是应该恃宠而骄?”
对方显然被气到了。而战泽看起来是真的开心。躺在茅草堆里的大汉心头那点酸楚被战泽挤得一点不剩,要不是他现在还在装睡,他一定坐起来冲那俩红衣服大笑。
那个红衣服的官员气得不行,叽里呱啦说了一堆话,类似于我现在就把你搞死也没人会指责我之类,战泽就指指他们手里的箫:“不,看看你手上的东西吧,你们杀了我,一定会有人指责你的。说不定我死了,整个大越国都要被翻一翻。”
“你到底是从哪里弄的!”
战泽摇晃一下脑袋:“我毕竟是一国之相,按你们的等级,原本是不够格让我开口的。但看你们实在是愚钝,我若是再不提点一下,恐怕是要让你们坏了大事。你们现在开始安排我前往你们皇城,面见大越皇帝,你们还有机会获得空阳与你们接壤的两个城市,当然,如果我心情很好,也有可能是三个城市。再晚了,恐怕我跟你们的上层官员就没办法谈了。你们可以自己想一想,图林和闳羊两个城市宜牧宜耕,而且面积相当之大,可以大大缓解大越国几百年来冬季缺粮的尴尬场面。如果因为你们的怠慢耽误了国家的千秋大业,你们担得起,还是担不起啊?”
那两个红衣的官员对视一眼,压低了声音,继续质问战泽:“空口白牙,我凭什么信你。”
“哟,看来你们信了。别嘴硬嘛,信了就老老实实承认,我不会坑你们的,玉蚕坠在我手上,你们还不信我这半个红尘家人吗?”战泽咯咯笑了两声,笑完,脸上原本十分轻佻的表情霎时一变,语气变得十分严厉:“我已暖好身子了,不必再等,最好现在就安排我离开这个偏远的小城。我等得起,你们不一定。”
一直没有开口的那个红衣官员做了一个拦截的手势,让自己的同伴闭嘴:“可以,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我的娘亲名叫红尘挽月。”
那人愣了一下,然后双手把箫奉上:“原来是公子,多有得罪。我这就为您安排马车。”
“这位大汉也要跟我一起走。我自己上路乏得很,有个人陪着也是好事。”
那个脾气大的忍不住接茬:“他本来就是要押送去皇城的,不劳您费心。”
战泽觉得这个话少的人还比较令人满意,于是从土炕上下来,双手接回了自己的箫:“或许我可以问问你的名字?”
他依旧保持着献宝一般的姿势,原本就弯着腰,这时又把头低下,战泽只能看见他的头顶和后脑勺,只听到他说“我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分家子弟罢了”,战泽便冷笑道:“你若真觉得自己是个不值一提的分家子弟,又何必辛苦逼自己努力。你这种人身上有种特别明显的气质,别想骗我,藏不住的。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或许几年之后我会专门来这里找你,我可以帮你实现一些愿望。”
“是。后生本名泺。”
战泽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久久等不到回音的红尘泺抬起头来,却看见那个满嘴大话的年轻丞相又回到被窝里了。
他直起身子,身边的伙伴看着他一脸莫名,他尴尬地笑笑:“既然是小姐的儿子,早些把他送去见见老太太,也算是圆老太太的念想了。”
“别是个骗子吧,齐陈不是都灭国了?”另一个红尘家的官员小声问。
红尘泺拍拍同伴的肩膀:“就算是个骗子,你看他长得也周正,能骗骗老太太,让她开心,也是了不得。我们还是找他说的办吧。是非对错,让他们上边的人焦头烂额就够了。”
另一个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点点头跟着红尘泺一道出去了。
战泽则是眯起眼睛来看着睡在茅草堆里的大汉,犹豫了一下,开口问:“从看您的第一眼我就在犹豫了,或许,我应该喊您,舅舅?”
大汉哼了一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