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师傅可是十分严格,虽说他力道拿捏得极好,棋子打在身上也不疼,可是两个人一个用黑棋子打、一个用白棋子打,分得明明白白,练完之后只需要再看看地上,两个人又都正是骄傲要面子的年纪,什么都不用说,他们自己就臊得慌了。
这样的操练已经持续了十三天了,颡加学东西慢,但是有耐心肯练,空闲的时间也多,所以跟一到了晚上就需要去做斥候的简灵淮也没有差多少,两个人有空的时候还会用蹩脚的对方的语言聊上几句,似乎感情不错的样子。
而战泽就像个老父亲一样,为简灵淮肯交新朋友而感到高兴和幸福。
打完一套,两个人终于可以歇着了。简灵淮一边捡地上的棋子一边压低了声音:“师父,你的身体真的没有问题了?”
战泽摇摇头,不过因为看着两个少年进步不小,心情轻快到要飘起来,并没有认真回答问题:“有点问题,不过不是大事,现在我还在恢复,只要再有个一年半载,应该就可以像以前一样夸口可当百万雄兵了。我知道你在操心什么,我应付得来。”
颡加咧咧嘴,空阳的官话他还是说不顺溜,但是也差不多能听了:“你很厉害。”
“谢谢,你也可以跟我一样厉害,只是需要时间。”
“我有时间。”
战泽从鹿皮榻上起来,拍拍颡加的肩膀,用图林的语言夸奖他:“你进步很快了,这都是你练习的功劳,以后也不能懈怠。”
颡加把他的黑棋子放回棋盒里,认真反驳他:“上一次我有14颗棋子,这一次有19个,我应该是退步了。”
“不,只是我要求更高了。下一次如果你还能保持在十几个,我就考虑教你枪法。”
颡加眼睛一亮。
战泽示意他准备睡觉去,然后接过简灵淮捡起的棋子:“灵淮,你进步也很大,之前我说到的问题看来你都有研究过。下一次不妨试着一边练拳一边躲我的棋子,相信会很有意思。”
“你只是想玩吧。”
战泽笑着没肯定,也不否定。
“既然你还没有恢复完全,那就注意你自己的安全。”简灵淮偏过头去,“你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我拦不住,也不会救你,你好自为之。”
关心我就不能直说吗。战泽没辙地看着掠身出了营帐的简灵淮,满脸无奈。
“我觉得他很喜欢你。”颡加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然后被战泽塞回去,顺便塞紧了被角:“他也很喜欢你,快睡吧。”
颡加醒过来之后,简灵淮就一直和花怜鬼一起住,他还怕惊动了花怜鬼,轻手轻脚地回去,结果花怜鬼并没有睡,穿着里衣,头发胡乱一绑,随随便便地垂在背上,倒是让人想起战泽忙碌的样子。花怜鬼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一堆称好的药材,一张纸上铺着一份,几乎要占满整张桌子了。包药材的纸的角落用小字写好了每个人的名字和病因,连日服几次都有标注,十分仔细。
“你回来啦。战丞给的肉干我放在你床头了,吃些再睡吧。”
简灵淮没理他。
不过,花怜鬼从小就不是那种想说话的时候会在乎别人理不理他的性格,就算简灵淮什么也不说他照样可以叭叭叭说一堆。什么王大哥在路边捡了一只小狗啊,孙大叔最近闹肚子啊,有个大兄弟行军的时候腿抽筋了啊……好像他的小脑瓜就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构成的一样,花怜鬼说着自己还会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简灵淮就躺在被窝里背对着他,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
最后花怜鬼把所有需要准备的药配完了打包好,手闲下来了,嘴也闭上了,简灵淮那边才冒出一句迟了很久的问句:“那只小狗取名字了吗?”
“王大哥说既然是土狗,就叫小土,大了叫大土,老了叫老土,方便。”
简灵淮又不理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