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突然这么正经。福子抒有点心虚地看了一眼战泽，战泽仍旧是那副标准的笑脸，让他更觉得浑身不自在，只好主动找话：“你原先不是一直主张以和为贵，现在怎么改性了？”

“或许是那位图林少女的遭遇刺激到我了吧。我自己也觉得惊讶，明明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情，听别人说的时候还是觉得愤怒。我该为她做点什么。”战泽伸出他干柴一般枯瘦的手，凭空抓了一把，“不，我必须为她做点什么。”

福子抒点点头。他能理解，听说那位少女悲惨遭遇的时候他也觉得气血上涌，恨自己不在现场，不能手刃那群畜生。而这位以菩萨心肠著称的丞相会觉得愤怒，并不奇怪。

分别之际，战泽又装出一副“我才想起来这茬”的表情叫住了福子抒：“对了，福将军若是不放心家中小姐与夫人，可以送她们到离灃府去，我那儿会留下两位谋士和陆侠士，他们都很可靠，郎叔做的饭菜点心都很好吃，婵儿小庸与不思小姐关系也不错，福将军可别见外啊。”

福子抒听他数了一遍，眉头快要拧成麻花了：“合计着，你们家什么人你都不带走的？”

“带啊，我打算带上简灵淮。”战泽语气轻松愉快。

一个病弱书生带着一个毛孩子，上战场？福子抒歪着脑袋想了半天，觉得自己活这二十多年里好像确实是头一回听说。

离灃府门口，战泽慢慢悠悠下了马车，还没来得及跟这个新雇的车夫打招呼，就被花怜鬼抓住了：“你身上有伤。”

“是分别时柳道长送我的一个小礼物，皮外伤，不打紧。”战泽拍拍花怜鬼的头顶，想帮他把没梳好的一缕头发压下去，“我们进屋说吧，我还有很多急事要办。”

在厨房帮忙的小庸匆忙跑来迎接战泽，袖子上都是面粉，战泽揽着花怜鬼往里走，见小庸过来立刻吩咐下：“去常去的那家店给简灵淮做一身夜行衣，制式照着我的来，他们知道。还有告诉他们我是急用，两日内必须送来。”

小庸立刻应下。

“先带着简灵淮去订做衣服吧，其他的事回来再说。”说完，战泽就加快脚步往书房去了，被他勾着肩膀的花怜鬼几乎跟不上他走路的速度，不由得惊讶了几分。难道他的那个怪病已经好了？

书房里两位莫先生与陆离老老实实在那等着。战泽上朝之前给他们留下了字条，跟他们说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让他们在书房等他回来。这个人，天还没亮就偷偷溜回来换了衣服偷偷溜走，消失了这么多天，大家连面都没来得及见，他就又忙起来了。他可能是小孩子玩的那种陀螺托生的，这辈子就一直忙得滴溜溜打转。

“能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陆离伸个懒腰，刚想去抓盘里的点心，却发现盘子已经空了。

战泽推门而入，刚好接上陆离的问题，语气十分平淡：“我要跟着福子抒出征大越。这期间窃国者大小事务就要拜托你们了，尤其是一定要盯好扈尔达与磬尔勒。”

莫孺隶点了点头。

看到弟弟这么容易就接受了战泽的说法，莫孺篆觉得十分震惊，他抿着嘴瞪着战泽半天才问出来：“你要干什么？”

他不是真没听清，就是觉得不敢相信。战泽也没有把话再说一遍，用讨好的眼神看着莫孺篆，像是个小孩在等自己的家长同意去春游。

陆离一边说着带上我，一边要从椅子上跳起来，结果被战泽毫不留情地摁了回去：“这边还有圣一门的事情需要你去解决，还有郁薰肌小姐那边的情报交接也只能你来，所以大宝二宝还有你都必须留在这里，我只带着简灵淮去。”

“我也要去。”花怜鬼举起右手，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语无伦次：“我不放心你的身体……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是恢复了，但是，但是你还是很容易生病……本来行军也需要军医！我可以的！”

不等战泽发表反对言论，莫孺隶一拍桌子，大声赞同：“是了，虽然你现在看起来有些往日风采，但是毕竟你刚刚恢复，还需要进一步调理。”

军医……战泽犹豫了一下。简灵淮和他如果上了战场确实需要人照顾，而且这孩子过分计较生死，带他去战场或许能帮他解开一点心结。

只是莫孺隶这么激动做什么。

“如果你能说服家人，带上你也未尝不可。不过，有一个条件，你要是跟我去大越，就得让你哥哥和夫人来离灃府住下，这边也多少有人照顾。你可不许后悔啊，郎叔做的肉饼你会有好长一段时间吃不到。”战泽说到这里，突然笑了。花怜鬼不懂战丞为什么突然这么开心，不过他也很开心，就没有继续往下想。

花怜鬼高高兴兴地走了，战泽回头看向陆离：“今天我们去喝几杯吧？就你和我。”

陆离一愣，点了点头。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