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似乎是厌烦了，暴喝一声，身形在半空中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形状，直取十王肩颈，十王再次用直刀迎接那把刺来的短剑，杀手顺势将手里短剑一挽，直直把十王的直刀打飞。

直刀脱手后，竟然插进了地面，刀和刀面反射的月光一起摇摇晃晃。

围观的圣一门杀手都不由得摒住了呼吸——他们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不会跟人讲什么单挑的江湖规矩，要是十王有危险，他们必然是要冲上去把这个可怜的家伙撕碎的。好在事情并没有向着他们担心的方向发展，直刀脱手之后，十王不紧不慢一个闪身，让对方的短剑贴着后背躲过，转身的样子十分优雅，另一只手里的弯刀也在转身同时迅速地架上杀手的脖子，杀手毫不畏惧，脖颈上的皮肤直接贴着刀刃向杀手冲过去，一副恨不得同归于尽的样子。

不过显然我们的十王根本不想跟他同归于尽，他急忙把剑移开，用失了刀的手一巴掌甩在杀手脸上，这次倒是比之前认真许多，直接打得对方一个趔趄，差点被这一巴掌抽在地上。

“你的问心无愧，是为这个人去死吗？”

杀手擦擦被打出来的鼻血重新站好，眼神里许多愤怒，瞪了一会，还是回答了十王的问题：“握着武器，就该对得起它。”

十王笑起来：“你的回答我似乎在哪里听过，教你的人一定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不过那人似乎没有教你惜命，这可不行。你打不过我，放弃吧。如果你真的想要向这个人报恩，就应该让他受到该有的惩罚。”

杀手摇摇头，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

十王扬手扯下杀手的面巾，一张仍显稚嫩的少年脸出现在他眼底，十王笑笑，笑声穿过面具，在他人耳朵里显得格外幽怨，可是在那少年眼里，这确实一双温和得有些过分的眼睛：“殷家不满十六岁的孩子现在都被关在里面，你要是真的想要为这个狗东西做点什么，就把这些孩子抚养长大吧。你可以教他们复仇，也可以教他们向善，他们的未来从现在开始就掌握在你的手里。我相信你一定比这个家伙教得好。”

少年愣了愣。

“这里的金银财宝你都可以拿走，就像当年他拿走我家的财物一样。我会对外声明是我拿的，你可以用这些钱财办一个学堂，可以自己挥霍，可以用来抚养这些孩子。”十王扭头去看一边被堵了嘴涕泗横流的李乂鹏，“但是记住，不要像他一样犯错。如果心中的仇恨不停息，复仇者就会不断的存在，我会一直等着这些孩子，不管他们来不来。”

眼前的人重新戴上了兜帽，向着少年抛出一个东西，少年想也没想伸手接住，然后他面前的十王长袍一甩，眨眼间出现在李乂鹏面前，弯刀毫不犹豫地刺向李乂鹏面门，从面部刺穿，然后迅速拔出，又是一刺。

“苦大仇深啊老大。”一边的杀手笑了一声，接着就被抽刀带出的血浆甩了一脸，十王举起刀，笑了一声，最后一刀劈向李乂鹏的肩膀，力道奇大，李乂鹏再也没了气息，烂泥一样摔在地上。

十王振刀将刀上血浆甩出，然后将刀收鞘。

少年还在愣愣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十王已经去捡他的直刀了。

直刀收好以后 ，十王心里突然有点慌，这刀可是崭新崭新的，要是弯刀刚刚在捅人的时候受了什么损伤，肯定要被狠狠骂一顿。把直刀抽起来，发现刀尖稍微有一点点卷，心里咯噔一下。

少年揉了把脸，勉强提起精神问：“如果他们要复仇，我该怎么找你，去圣一门？”

十王指了指少年手里的绣花锦囊：“刚刚不是给你了吗。尸体就扔在这里吧，我们走，今天晚上还能再杀一波。”

圣一门的杀手们顿时雀跃，高高兴兴地跟着十王出去了。

绣着细碎金色桂花的锦囊里，有一把钥匙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许久没有被提起的名字。

少年把纸条塞到嘴巴里，捏着钥匙去找孩子们了。

齐陈阮城，三世莫家，莫飞鸢。

这个人一早就准备好了自己的名字，如果自己不出现，这个锦囊也会留在这里等一个人开启。

他只是来复仇的，像是一种对过去告别的祭祀仪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