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低下头，眼泪突然滑落下来，捧着脸坐回到凳子里：“爹爹赌钱，什么都输没了……我要是能让他有一点点难过……那样也好了……”

陆离叹口气，掰开她的手，帮她把脸上的眼泪擦干：“以后你就为自己活着，不用管那么多了。好了，不想那许多，也不要再哭了，哭的样子不好看。人要学会笑，笑才会有好运。”

女孩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人。一张满是少年气的脸，脸上是那么真挚的关心，她想说什么，可是嗓子突然哑了，使劲吞了口唾沫，才勉强说出来：“我这一辈子，就只能这样了吧？”

陆离用掌心把女孩的眼睛又轻轻的擦了一遍：“这样有什么不好呢。人活下去的方式有很多很多，这样也是一种活着的方法。”

“我还有……还有喜欢的人……我从小就想……想嫁给他……”女孩又抽抽答答的哭起来，陆离叹口气，摸摸她的头，像是给一个小动物顺毛一样，柔声劝慰：“所有的人，都有他不堪的一面。就在心里，把他封起来吧，保持他最好的样子。你来这里已经是第三天了，你爱的人，并没有拿着钱来把你赎回去。忘记他吧，没有人配被你这么好的女孩一直惦记着。”

“是那个……妈妈，让你来……做第一个的吧？”

陆离嗯了一声，把女孩的脸擦干净：“她也是个苦命的人。”

听到这句话，女孩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把头上的饰物扯下来扔在地上，陆离傻眼了，赶紧帮她捡，捡起来之后，一抬头，女孩开始往下扯衣服了。陆离把饰物往桌子上一扔，把女孩抱住，抓住她的手：“你先不要哭了，好吗？我们可以先好好的聊聊，坐下来喝口水，我帮你擦擦脸，我们可以有一个很好的下午，而不是一段痛苦的回忆。我会告诉你怎么样应付别的客人能让自己稍微好过一点，会告诉你该怎么从那些客人那里拿到更多的钱。就算是要成为这种到现在你还不能接受的人，你也可以在这样的生活里找到一个平衡点。活着很难，生活很苦，但是我想帮帮你，至少让它的苦味里，能稍微有一点点甜头。我们都是靠着那一点点甜头活下去的，我相信你也能尝到。”

“我不要……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娘！娘啊……”

陆离轻轻拍着女孩的背：“好吧，你就放声地哭。好好哭一场，有什么想说的，觉得委屈的，不甘心的，都告诉我，好吗？我会好好听着。”

可是女孩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劲的扯着嗓子哭。陆离轻轻拍着她的背，也不知道该劝什么了。

“你是这里的常客吗。”过了很久，哭够了的女孩抽抽答答地问。

陆离端来了脸盆，让她洗个脸：“不算吧。心情不好的时候来。”

“抱歉，明明你心情也不好，我却自顾自的哭了这么久。”

陆离一愣，然后摇摇头：“不不不，我才应该说抱歉，明明我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你是因为什么不开心？”女孩把脸擦干净之后，深呼吸了一下，非常勉强地挤出来一个笑容。

“是……我喜欢的人，似乎心有所属。”陆离倒了杯水递给女孩，“那家伙是个跟你一样会为了自己的悲伤向别人道歉的傻子。”

“被那个人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陆离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那人心有所属呢？”

陆离一歪头：“他不懂怎么拒绝，所以每当面对我那些卡在越界范围上的亲昵动作的时候，他表现得都很为难。但是他为难的样子我也很喜欢，所以总是管不住自己。我总是想多亲近他一些……算了，不说这个了。看你的情绪稳定了一些，我们可以开始讲课了。”

说真，陆离从凳子上起来，牵起女孩的手：“现在开始，我会把你当做我喜欢的人。如果你觉得面对一个陌生人赤身裸体会有些不好意思，你也可以把我当成是你想要嫁给的那个人，现在就是大婚之后，入洞房。”

女孩刚刚哭过的眼睛里，有一点点闪烁着的情绪。

陆离笑着捏捏女孩的脸：“不用怕。”

“你离开以后，是不是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像你一样这么对我了？”女孩的声音因为刚刚哭得太凶，这个时候完全是哑的，陆离给她倒了杯水，过了很久才点点头。

“那么，我会记住你的。”

“你还是忘记比较好。把我领到你门前的时候，雁儿妈妈说，要想在这里活下去，就怕还有什么念想，要是不死心，是活不下去的。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讲这个道理，但是，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这个地方。从今以后，你就做个自私的人吧，为了自己，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也都只是为了自己做出选择，慢慢地，你也可以过上很好的生活的。”陆离用手帮她梳了一下头发。

女孩含着泪点了点头：“我会记住的。你说的我都记住了，你能不能偶尔也来一次……就算是利用我做什么也好……我想帮你做些事情……以后，我还想再见你一次，多见你几次……”

陆离抿抿嘴：“好。如果有需要，我会回来找你的。”

“我叫余薰。”女孩闭上了眼睛，敞开的衣襟滑落到了臂弯上，陆离再一次把女孩拉到怀里，抽掉了女孩束腰的绸带，解开了腰封。

这三天以来，名叫余薰的女孩，第一次脱掉了雁儿妈妈给的这件她曾经想也不敢想的华美长裙。

余薰使劲抱紧了这个娃娃脸的男子，她在心里默默的数着，告诉自己，这是第一个。

陆离叹口气，把余薰抱到床上，然后自己闭上了眼睛：“如果疼或者不舒服，你可以喊出来。有些人会喜欢。”

“那你呢？你喜欢吗？”

陆离自嘲似的笑了一下：“我想，他应该不会出声音。”

“那我尽量。”

听墙根的雁儿妈妈蹲了半天，终于在这个门口，听到屋里传来了整个花满楼最平常不过的喘息声，使劲皱了一下鼻子，满意的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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