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泽“哎”了一声：“我自认为是聪明人，刘大人也是聪明人，聪明人跟聪明人说话，拐弯抹角没有意义。”

刘亦彰只能尴尬的笑笑：“哎呀，既然战丞快人快语，那么我也只能直言了。我想跟战丞打听一件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事情，还希望战丞能一直这样直爽。”

“我先出去？”莫孺篆自觉的站起来。

刘亦彰摇摇头:“莫先生既然是战丞信任的门客，听听也无妨。”

“只要是战泽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战泽微笑着看着刘亦彰，手指在扶手上轻轻叩了两下。莫孺篆歪歪头：“刘大人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们家主耳根最软，就算他不想说，你磨一会也就全都告诉你了。”

“那么刘亦彰斗胆，问战丞，在战丞做太子太傅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过一座叫做‘慧灵塔’的宝塔。”刘亦彰眼神复杂且坚定，战泽眨眨眼睛，这个地方他确实知道，只是慧灵塔烧毁的时候颛孙觅同还是个孩子，现在都已经这么大了，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刘亦彰这个在王城待了这么久的人会问自己一个乡野农夫关于慧灵塔的事情。战泽抿抿嘴：“战泽只知道，慧灵塔是先皇藏匿他珍爱宝物的地方，已经烧毁多年，不知道这个时候，刘大人怎么会想到这个地方？”

刘亦彰叹口气：“先皇在时，未曾在战丞面前提过吗？”

战泽点点头:“抱歉，刘大人，战泽当时虽然有幸能与先皇一起论事，可是讨论的多是治世之道古文典籍，先皇没有向战泽提过关于慧灵塔的事情。”

刘亦彰只能笑笑：“是我唐突了，毕竟都是这么多年的事情了，先皇怎么会跟战丞这样不知情的年轻人提起呢。”

战泽看了看莫孺篆，莫孺篆挑挑眉毛，战泽无奈的转回去看向刘亦彰：“抱歉，连我这位颇爱打探江湖消息的门客也没有听过关于慧灵塔的事情，当下可能是帮不到刘大人了。不过既然刘大人在意，战泽也会帮着刘大人多多留心慧灵塔这方面的事情的，要是有什么战泽帮得上的忙，刘大人也请不要客气。”

“唉，就不麻烦战丞了，为了我自己的事情耽误战丞这么久，刘亦彰万分抱歉。”刘亦彰做了个手势，候在一边的仆人上前一步，刘亦彰轻声说，让小姐过来吧，仆人点过头就出去了，刘亦彰的神情顿时温和下来：“我膝下三儿一女，最疼爱的就是我这个丫头了。少见她对谁这么在意，若是冒失了，还希望战丞不要见怪。来了，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年轻人聊天了。”

“刘大人还是留在这……”战泽话说到一半，背上又挨了一巴掌，只能闭嘴。刘亦彰哈哈一笑：“老身留在这里，我那丫头该不高兴了，战丞见谅。”

莫孺篆也赶紧站起来，脑筋一转找到了离开的好借口：“我进门的时候，看见影壁上用的砖不似凡品，不知道刘大人能不能……”

刘亦彰会意，连连点头：“莫先生好眼力，那是我精心所选，随我来吧，老身一定给莫先生讲明白这些砖的特别之处。”

这个时候战泽也站起来，想稍微挽留一下挚友，可是刘家千金的身影已经在门外晃着了，莫孺篆冲战泽点点头：“加油，我现在觉得你的设想非常不错了。”

战泽轻声说：“你多留心。”

他们出去之后，刘家千金款款而来，战泽礼貌的行礼：“不知道小姐是否已经尝过战泽带来的桂花酥饼了。”

这次，金丝雀穿了一身更加朴素简约的衣服，头饰首饰也从简，在战泽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动作倒是温柔得体：“多谢战丞送来的酥饼，虽然乍看之下十分平常，可是入口甜而不腻，香气馥郁，似乎秋日还未尽一般，着实是新奇的点心。其实当日在宴席上，小女就想问了，战丞身上似乎有淡淡的桂花香气，想来战丞应该很喜欢桂花，送上的甜酒，会不会不合战丞心意？”

“怎么会。小姐酿酒的手艺确确实实吓了战泽一跳，”战泽笑笑，“赏桃花倒是经常去，尝桃花还是第一次，这味道，当真如桃花盛开时一般令人惊艳。”

很难为情，战泽编不出来更多词了，那一小坛桃花酿，他别说尝了，看都没看过，刚拿回去就进了陆离的肚子，等到自己想起来这回事，酒坛里已经一滴不剩了。战泽只能祈祷着这位小姐不要再追问其他的感想，因为要形容一个他没见过的东西，太难了。

桃花盛开吗。金丝雀嫣然一笑:“战丞喜欢那再好不过了。既然战丞喜欢桂花味，待明年秋了，我再试试。”

“那么战泽就先把期待的心情按下去，等到明年再放出来好了。”

金丝雀笑笑，拿出一个小锦盒，走上前来递给战泽:“战丞，这是小女的一点心意，我知道战丞不是会留恋风花雪月的人，也知道战丞真正挂怀的永远是天下苍生，这份薄礼，专为战丞献上。希望战丞拿回去之后，看着它，偶尔也能想起来，有个名叫温仪的女子对您倾心。”

不知道她眼神里的不舍，是对这份礼物，还是对眼前人。战泽收下了锦盒，难为情的笑笑:“虽不知小姐所赠何物，但战泽非常感谢小姐赠宝。只可惜，战泽并不是一个值得倾心的人，听到小姐这么说，战泽心中万分羞愧难以言表，还希望小姐早日谋得金龟婿，做一对人间鸳鸯。”

谁曾料、周郎一顾，便把春心错付。

金丝雀哀哀切切一笑，坐回椅子里，摇摇头:“战丞有所不知，战丞还是太子太傅的时候，小女就已经见过战丞了，只是那时候战丞心事重，并没有注意到那时的我。往昔公主所作情诗，也都是小女代笔……罢了，温仪相信，战丞还会再来的。不管将来战丞欲向温仪求何事，温仪只有一句愿意。”

说完，她便起身，行了个礼就出去了。战泽轻轻叹了一声。

刘大人和莫孺篆还没回来，战泽打开那个小锦盒。锦盒并没有什么特殊，锦盒里的东西却令人惊讶。锦盒里躺着的，是一枚玉髓戒面的扳指。

第十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