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看着战泽急匆匆的下楼,不由得都叹了口气。
福子抒给皇上倒满酒,柔声相劝:“皇上,战泽他就是那种事必躬亲的操劳性子,莫要怪罪他。”
皇上拍拍福子抒的肩膀:“我怎么会怪罪他,他啊,就是心里装的东西太多了。他今天还在我书房里跟刘奕彰刘大人吵了一架,我从没见过他生气成这样子。圣一门这件事他看的太重了,把王城里死的百姓看做是他的责任,自然无法放轻松。倒是我,跟他比起来,是不是显得太不像话了?”
酒葫芦立刻来了精神,瞪着大眼睛破感兴趣的问皇上:“你哪儿不像话?”
“我的丞相急得跳脚,我一个皇上,一点不着急不说,还把他拉来喝酒。”
酒葫芦嘿嘿一笑:“可是你是皇上啊,你把任务分配下去了对吧?给他们亲人抚慰金了对吧?妥善安置他们遗体了对吧?这就是你应该做的,你把应该做的做完了,然后出来喝个酒,放松放松,这有什么?你要是天天愁眉苦脸唉声叹气,那就不像你了。”
福子抒悄悄把鱼腹那块肉夹到自己碗里,一边吃一边夸酒葫芦:“看不出来,你小子原来还会安慰人啊。”
“这不是安慰人,这是对性格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要求。姓黄的没心没肺,既然已经处理过了那也就不用再挂怀了,天性如此,总不能要求他办完事接着伤春感秋。但是战泽这个人,他看谁不好都不行。姓黄的是人,要拿看人的眼光看他,人家战泽是菩萨,菩萨要做菩萨该做的事。”
皇上听完这个总结,忍不住放声大笑:“对对对,我凡夫俗子,终究是不及人家菩萨的。”
“不说了,喝酒喝酒。”福子抒从酒葫芦怀里把酒坛拔出来,把酒壶倒满。
“对了姓黄的,我最近听说,除了圣一门在杀人闹事,还有那个什么大雪小雪的也暗搓搓凑热闹。”酒葫芦把整整一盘虾都划在自己面前的小碗里,也不剥,筷子夹着头部,一口咬掉虾身,之间虾头虾尾尖干脆利落的掉在桌子上,酒葫芦就美滋滋的连着皮一起把肉嚼了。
皇上一直佩服他这种吃虾不剥虾皮的技术,皇上认为这是懒人进化到极致的境界,而且效率非常高,看他连皮一起吃完,皇上才开口:“嗯,那个组织一直没起名字,但是因为他们的成员,名字全都是二十四节气里的,我就管他们叫二十四节气了。”
福子抒似乎也对这个组织感兴趣,急忙追问一句:“这个什么节气,原先都干了什么,为什么一直没有多少他们的消息?”
趁着说话的空当,福子抒,眨眼间几只最大的虾已经离开了酒葫芦的碗,出现在了福子抒面前。酒葫芦也不是平庸之辈,手里筷子一分,左手一根叉走了一整个狮子头,右手一根直直打飞了福子抒正准备夹菜的筷子。
“他们确实不常活动,”皇上不爱吃虾,所以乐呵呵的看他俩掐起来,自己乐得鱼没人抢,筷子一拨却发现鱼腹已经没了,只能苦笑一下把鱼头鱼尾夹到自己碗里,一边挑刺一边往下说:“因为他们的目标是贪官污吏,一直立誓要替天行道什么的。因为目标太过正义,到现在他们就杀了两个人,据说一个是风流成性强抢民女的,一个是私吞赈灾灾银的。不过这都是先代皇帝在位时候的事了,到现在也没有确切的定论,没人知道他们杀的人是不是真的有这些错。”
“这么说来,他们还是好人了?”
皇上点点头:“从这种方面来说,他们确实是个很好的组织,为了国计民生操碎了心,比我这个当皇帝的认真多了。”
福子抒把碗里的虾吃完,眼睛盯着盘子里那个狮子头,根本没听他俩说什么。狮子头买的是四人份,所以只有两个,店家本来就打算每个人吃半个,而战泽不在,这两个就变得格外难分,刚刚狗葫芦已经叉走了一个,这个时候剩下一个,自己旁边坐着的偏偏不是别的什么人,而是皇上。
跟皇上一人一半显然不合道理,应该把狗葫芦那个狮子头分一半自己吃,剩下一整个是皇上的。
皇上笑笑:“我不吃狮子头这种过于油腻的东西,剩下那个福子你吃吧。倒是之前战丞挺爱吃的那个菜叫什么?我想尝尝。”
两个人都停了片刻,眨巴着眼睛看皇上。酒葫芦嘴快,先问了出来:“战泽喜欢的?战泽不是什么都吃吗?我们喝酒的时候他就吃菜,面前或者距他近的哪个是绿的他就吃那个,偶尔动一筷子鱼,什么时候有过他特别喜欢的菜?”
这个时候,一个跑堂的过来,端了一个精致的小瓷盆:“几位客官,不好意思,先给几位赔个不是,今儿的食材到的晚了,您要的这份加了糖桂花的糯米藕这才做好,给几位放在这里了。这下饭菜就全了,几位慢用。”
皇上“嗯”了一声:“对,是这个。”
“这不该是甜点吗?想不到战丞居然爱吃甜食。”福子抒凑上去闻了闻,“嗯,这个闻起来就甜。”
皇上兴奋地伸长了脖子远远看着瓷盆里的糯米藕:“来来来分了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