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泽给陆离解释道:“他这个人，从小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循规蹈矩一板一眼的，常被他弟弟说老气横秋。窃国者放线的那一年他被派来了空阳，为了隐瞒身份，不仅把名字改了，还和自己弟弟‘互换性格’，由他弟弟来学他那老夫子一般的心性，他学他弟弟活泼好动大大咧咧的样子。大宝你说吧。”

莫孺篆点点头:“那么我就讲讲圣王戒的事情。”

他来到空阳以后，把莫孺隶送去了空阳北方的书院让他继续学习，自己留在空阳南方，坐起了生意。他家世代经商，在这种事情上颇有天赋，加上也曾受过陆夫子的提点和齐陈人天生对宝石的敏感，莫孺篆的经商之路几乎是一片坦途，很快就垄断了空阳南方所有的宝石生意，身价骤增。也就是那时候，莫孺篆跟一个扈尔达的商人做了一笔不小的交易，扈尔达商人见他年轻有为，十分赞赏，便送了他一个扳指。

那时候莫孺篆也是觉得自己捡到了一个宝贝，那个扳指的做工精美到令人震撼，戒面上也是珍贵且罕见的帝王翡翠，他对这个扳指爱不释手，见里面刻了一行字，还专门去查了一下这行字的意思。

这一查，是真真的把莫孺篆吓到了。

那是圣一门的口号，翻译过来是“戮天地至圣，留我万古一门”。

那之后莫孺篆迅速行动起来，想要找到那个扈尔达商人，发现那个扈尔达商人身份成迷，而且似乎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商人。莫孺篆身为窃国者，想要知道什么情报并不难，可是找这个人却还是遇到了重重阻碍。莫孺篆心思缜密，转而从交易的货物上下手，最后确定，那位扈尔达商人卖给自己的所有宝石珍品，皆是从各国偷窃而来。

听到这里，陆离不由得有些神往:“那个扈尔达的，是个神偷？”

莫孺篆点点头:“神偷一称这个人确实当之无愧，那枚扳指，是他从圣一门之主那里偷来的。圣一门有十位神使者，也叫做十王，每一位王都有一个戒指，这枚扳指是戴在左手拇指上的，应当是第一戒。也就是说，原本拥有这枚扳指的人，应当是圣一门权力的顶峰。能够从这样的人手上偷一枚扳指，也可以说是艺高胆大了。”

战泽点点头:“知道他的名字吗？”

“那位扈尔达商人与我交易时，自称空阳名字是谷雨，不过他似乎是换过很多名字，那些名字也都是二十四节气中的节气。他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男子，相貌来说显然是个西域人，总不可能是空阳国内的那个暗杀组织里的人。”

陆离打个哈欠：“圣一门扬言‘先杀春秋’，应当是针对这个神偷的吧。”

“极有可能。”

密室内一阵沉默，战泽似乎是暂时没想到什么想问的问题，就安静的坐着，看着灯火摇曳，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陆离倒是很想看看那枚扳指，眼巴巴的看着莫孺篆:“扳指现在在哪儿？”

莫孺篆进入密室以来脸上一直没多少表情，看起来冷冰冰的，现在问起扳指在哪里，眼神里才多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我离开余文海府上之前，当做礼物送给他了。”

战泽猛地从自己的世界里钻了回来，抬头看向莫孺篆：“你这是故意陷害了。”

“泽，你可能不知道。我来空阳来得早，虽然我一直留在南方，远离王城，可是我弟弟一直在王城附近念书，我们两个知道的事情要比你多一些。皇帝成为太子之后风言风语少了，没人再提这件事了，但是我们一直知道。”莫孺篆也看着战泽，两个人隔桌对视，气氛骤冷:“当初向空阳先帝提议攻打齐陈的，是现在的皇帝。他当初被人说成是一个深宫里种花的二傻子，可他真的傻吗？他不傻，余文海偷偷暗示他此时应当向皇帝提议攻打齐陈，他立刻就找机会去干了，功劳全部揽在自己身上，顺顺当当成了太子。后来原先的下丞韩笑先抓住了余文海一个把柄，弹劾余文海，朝中风言风语全部倾向于韩笑先，余文海地位即将不保。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有人告发韩笑先受贿，皇上立刻将韩笑先满门处斩……”

说到这里，莫孺篆一笑，战泽眼睑微垂。其中玄妙自不用细说，莫孺篆继续往下讲:“把你安排在了那个村子里以后，我立刻着手安排，顺顺当当把莫孺隶送去了余文海府上当门客，让他留在余文海身边，搜寻能够推翻毁掉余文海的各种证据。接着，这枚扳指就到了我的手上。”

“是因为没找到吗？”

莫孺篆点头:“找不到，他太聪明了，即使大家都知道他干了些什么，可是也总是找不到关键的证据。这种情况下，只能借圣一门的刀杀人。现在我只担心，若是圣一门寻着我留给他们的线索找到了余文海，那莫孺隶怎么办。”

战泽略一思索，计上心头:“你弟弟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那就交给你了，你也知道，对我们来说，亲朋是奢侈品。”

对上莫孺篆的眼睛，战泽悲哀地笑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