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少卿最近隐隐觉得帝秀的态度有变化。具体说不出来,但是能感觉到,帝秀看自己的眼神与之前有所不同。
他每日近身服侍帝秀,算得上是跟帝秀相处最亲密的人之一。因而总是能察觉到,帝秀的目光有时候总是追在身后,目光像是蜘蛛吐出的丝般,一直黏在他身上。
有时候他往身后望去,又会疑心那只是自己的错觉。他思考不出帝秀这样做的理由。习惯性的以为自己想太多。
但是当这样的事情发生太多次时,谢少卿不得不开始怀疑帝秀又在暗中密谋什么。
那是一个雨夜。
谢少卿怀中捧着一个酒坛,他刚被帝秀派出去办事,回来后心情正好,于是买了一个酒坛回来。
“你回来了?”
即将入夏的季节,天际闷雷作响,一道漆黑的身影立在前方,吓得谢少卿险些把手中的东西摔了。
“宗主,麻烦你不要这样吓人。”
一道雷光劈来,照亮帝秀半张出尘素雅的脸,“很吓人吗?”
他边说边向谢少卿走过去。
谢少卿抬了抬手中的酒坛,“要一起举杯共饮吗,宗主?”
帝秀脚步止住了,就在谢少卿以为他要拒绝时,对面飘过来两个字:“走吧。”
竟是答应了!
谢少卿看了看手中的酒坛,心中颇感奇异。帝秀喝酒,那简直就相当于尼姑庵入了一个和尚进去。实在新奇。
但是不妨跟去,看看帝秀的算盘。
于是他兴致勃勃地跟了上去。
浩然宗占地庞大,实力雄厚,所占之地优美景物颇多。离他们方圆五百米之内,就有一个亭子。
帝秀和谢少卿在那儿双双落座。
谢少卿打开酒坛,一股酒香弥漫开来。
“这是怡香楼的酒?”
帝秀少年时曾跟师兄一起路过怡香楼饮酒,那时的记忆虽有些模糊不清,但师兄的笑容和怡香楼特有的清香酒味却一直记得非常清楚。
“宗主好眼力。”谢少卿冲他一笑。
闷雷在天边作响,照亮了谢少卿的笑容。
帝秀下意识觉得胸口有些闷,谢少卿低下头见不到他的笑以后,胸口的闷又缓缓散去。他看了一眼谢少卿,这对他来说,倒是一种很新奇的感受。连在师兄那儿都未曾体验过。
虽然只是半个月,但是现今这人对于他而言。是个不可多得的助力。
有用程度大大胜过以前。
因而最近大半个月,他脸色缓了不少。
至于旁的什么,他并不去理会。只对自己的师兄一心一意。
两人在一个雷雨夜开始饮酒。
帝秀为人冷淡,不爱说话,谢少卿坐在他对面,不觉烦闷,反倒说起自己在杨州的经历。
他说,自己在杨州时遇到了一个很好的女孩儿,名叫阮簌簌。她一路陪自己在杨州游玩,从不诉苦,一直默默的陪在自己身边。
事实上在谢少卿的心里,偌大的杨州,他最能记得起来的,在心目中颜色最鲜明的,只有阮簌簌一人。
他是这么想的,于是话语里也透露出了一丝。
突然一声脆响,酒盏在帝秀的手中化为了十几个碎片,他手掌用力一握,那些碎片又化成粉末。
他摊开手,碎末混着血丝都被风逐渐吹走。
谢少卿酒喝得不多,眼神还是清明的。
“怎么了?”
“没什么。”帝秀冷哼一声。
谢少卿内心突然涌上来一股愧疚感。帝秀多年待在浩然宗走和尚路线,吃不到他爹,也见不到他。自己这样子活像是在秀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