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手表还是宋荷在陈情考上法学院时给他买的,算是他全身上下最贵重的东西了。这些年,尽管和母亲一直处于冷战状态,陈情也天天戴着这块表。
“下午不是和杜威那边有碰头会吗? 不戴手表总归显得少样东西。我拿一块给你应应急?”
“不用了……你的表看起来都死贵,我弄坏了怎么办?”
“没事,弄坏了就肉偿。”
说着,陆向泽轻轻咬了一下陈情的嘴唇。
陆二少不由分说地拉着陈情进了书房,打开房间左侧的衣柜门,竟是一个可以同时存放十几只机械表的摇表柜。里面满满当当地存放着各式各样的机械表,此刻正整齐划一的在转表柜转轴的带动下,无声地转动着。
陈情知道,陆向泽在卧室里就有一个可以放三块机械表的小转表器,平时也总是见他在那里挑上班要带的手表。如此行为,一度让陈情以为陆大总裁将他对用车方面勤俭节约的习惯保持到了买表上面。
然而,他还是太天真了。
——你们有钱人真会玩……
尽管陈情被十几块咕噜噜一起旋转的机械表晃花了眼,但还是眼尖地指着一块说:
“要不就借我那块吧。”
他挑的那块,黑色的表带上几乎一点装饰都没有,表盘看起来也是普通的银白色,看着十分简朴。更重要的是,陈情确实见过袁秘书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手表。
——所以,应该不会很贵重吧?
陆二少二话没说,暂停了摇表器的转动,把陈情指的那块取了出来,又扯过他的左手给他带上。一边系表扣一边说:
“挺有眼光的吗,一挑就挑了块百达斐丽的经典款。”
陈情条件反射地要缩手:
“百达斐丽?”
——大概这样一块表的价钱,就足够买下陆向泽的那辆老丰田了!
“喜欢就戴着。”
陆向泽帮陈情系好,揉揉他的头。后者把手表举到眼前左看看、右看看,实在看不出自己戴着的这块百达斐丽,和其他市面上卖的普通机械表有何区别。
“我是真弄不明白表这东西……”
如此贵重的东西套在自己的手腕上,陈情没有惊喜,只有心虚。但还没来得及再说两句,放在口袋里的电话就震了起来。
陈情拿起来看,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陆向泽低头抬起陈情的下颌,在他的嘴角轻啄了一下。
“快接吧,我去做早饭,一会儿来吃。”
说着就从书房里退了出去,还把门掩了起来。
陈情揉了揉挂满傻笑的腮帮子,才正色接起电话。
“您好,我是陈情。”
“陈律师吗?我是柯彤炜。”
陈情内心轻咦了一声。
“柯总您好!”
他对陆二少这个漂亮的青梅竹马印象挺深,只是想不到为什么她大清早地要打电话给自己。
“一个媒体朋友刚给我发来消息,说收购TOKI的事情被内部人员泄露了,有几家媒体今天晚上都要发文。”
“什么?!”
陈情只感觉眼前一黑。
TOKI是一家日本的上市公司。华通收购TOKI股份在双方公司共同发表交易声明之前,最忌被媒体提前透露交易细节。因为媒体的传播很容易引起场内外投资者投机的情绪,如果股票发生了不正常波动,无论对作为买方的华通,还是作为卖方的TOKI,都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集团虽然已经和华通分家了,但我还是想给你们一个预警。您快点去和您的合伙人商量一下吧,看是提前草拟联合交易声明还是怎么办。我马上再去通知泽哥。”
“好的!您先别挂电话,陆总刚好在我旁边,我去叫他,咱们顺便一起商量一下细节?”
电话那头没有立刻接话,而是诡异地短暂沉默了一阵。
“……你住在泽哥家里了?”
陈情抬手看了眼刚刚戴上就立刻派上用场的百达斐丽:现在连清早七点都未到。
——完了,我是不是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