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丁若云一愣:“樊……野?”
樊野比他大了快七岁,又是他半个老板,酒场上遇见也得喊句“哥”的,名字出口的一瞬间,丁若云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好像突然越过了某种看不见的障碍,和眼前的人平起平坐了,甚至对方还一直躺着,全程肢体动作都很随性,这样的樊野,其他人想看也不一定能看见,只有“自己人”见过。
而他,也被划分在这个“自己人”的范围内。
那么近。
“嗯,以后就喊名字吧。”樊野说,“儿子呢,哄好了?”
“嗯。”
“哄这么久?”
“还不是你,好好的把儿子弄哭了。”丁若云自然地翻了个责怪的白眼给他,“瞎……瞎亲什么。”
始作俑者眯眼笑了:“还不是因为你魅力大么?忍住不做别的已经很艰难了,吻,我是忍不住的。”
突然的直白让丁若云有些不知所措,他避开了樊野的目光,偏头看了会儿窗外的天空。
此时过了午,应该一天中太阳最热烈的时刻。
不知从哪里飘来了一朵云,将那灿烂的金黄遮蔽,天空剩下一抹熟悉的霾色。
离开家乡很久以后,人会看出故土的天空和远方的区别。
“我好久没回来了。”丁若云突然说,“还以为自己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再回来。”
他有话没说完,樊野感觉得到,因此收了那一脸戏谑,静静地看着他。
“我逃出去,不敢回来,怕丁似羽找到我,把儿子抢走。”丁若云仍然看着窗外,“孩子是我生的,另一个父亲是你,这是他接近你的绝佳借口。你可能不知道吧,当年丁永胜把他接回来,他进京市第一天,是你给沈家的三道口新商业中心开业站台的那一天,家里的车开过门口,他指着那个大屏幕问你是谁。”
这事樊野的确不知道,早知道帮忙站个台能被一个傻逼缠上好几年,他当初就不该去。
“丁家的财产,我无所谓;但是想抢我儿子,我绝不同意。可惜我这人傻乎乎的,什么都不要,就意味着留在京市绝对玩不过他。”
他的目光终于落下来,重新落在樊野脸上。樊野从中读懂了他没有说出来的话——“现在,已经不用担心这些了。”
因为樊野已经知道了豆豆的存在和身世。
他在对他表示感谢。
樊野理解了这一点,旋即感到一丝羞愧——仔细算算,他分明是那个趁人之危的“加害者”。
“当初你是睡死的,”他犹豫道,“是他给你下了药?”
丁若云点点头。
樊野突然伸手摸了摸他平坦的小腹。
他思考半晌,说:“其实,以我的性格,如果丁似羽真抢了豆豆带到我面前来,我也是不会认的。”
“啊?”丁若云眨眨眼,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之前就说过,‘我睡过谁,我心里有数’。”樊野说,“那天我还没醉到分不清你们兄弟俩,更何况,男人喝多了是硬不起来的。”
“……那……”丁若云拧眉想了想,“假设,我是说假设,他把豆豆抢走了,带到你面前来。你不知道豆豆是我生的,这个时候,你会怎么做?”
“先验DNA。”
“嗯,”丁若云一点头,“这时候结果出来,孩子确实是你的,另一方未知,和丁似羽的基因有部分相似。然后呢?”
“孩子留下,人滚?”樊野脑内模拟了一下全过程。
丁若云:“……”
那他当年为什么决定和丁似羽结婚?
“我不会为难孩子,既然确定是我的,就会留下养。但是你那个弟弟……不说别的,圈子里谁看得起私生子?我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樊野想了想说,“让他滚蛋,然后我应该会让人去调查孩子的妈是谁。”
“盼姐给我联系的医生,你能查得到?”
“能,费点工夫,估计还要得罪人。”樊野笑了一下,“我确实不好把沈盼得罪太狠,但慢慢磨,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一天不行两天,一年不行两年。”
……两年。
那时他都已经是丁家边缘人了,被丁似羽无端报复得很惨。
说实话丁若云其实不明白他那个弟弟对他哪来那么大的恨意,至今都没想通。
“你就没有可能爱上他?”丁若云刚说完,就看见樊野的眉头深深蹙了起来,他连忙解释,“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喜欢的是我,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说,假设当初是丁似羽带着豆豆去找你,你就真的不会有一点点喜欢他么?”
“‘女怕缠郎’,我是吗?”樊野轻嗤一声,“说句肤浅的话,他长得都没你一半好看,我喜欢他什么?”
“也没可能结婚?”
“娶回来抢财产么?丁家那点财产也得我看得上吧。”樊野被这种假设搞得有点恼了,盯着他问,“不是,阿云,你问这个,是不是在怪我没和你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