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若云被这个意外的请求搞得一愣一愣的：“我有什么艺术细胞……我没学过画画啊？”

“可你之前随手画的那几朵花不就挺好看的吗？”

“……那是乱画的。”

丁若云老记挂着要上学，之前也会去买点教辅书回来试着看，不过常年不念书的人刚开始复健学习的时候注意力总是很难集中，可他又不想三分钟就放弃，有时候会强迫自己坐在书本前发呆。

手上没事干，涂过几朵花，被蒋晓杰看见过。

“乱画就行。”蒋晓杰比划着，“侄女说她最近看了《莴苣姑娘》，就，周围画点花花草草，中间画个塔再站个长辫子小姑娘就行。我侄女画不来，要不我也不麻烦你了！我看了，她把人家莴苣姑娘都画成哥布林姑娘了，这个作业交上去要评比的，她那个水准可怎么交呀！”

“……”丁若云沉默了一下，凭他的想象力很难想象出美丽莴苣姑娘要怎么画成又矮又胖的哥布林。

蒋晓杰双手合十：“行行好，哥们儿，回头请你吃饭。”

“……没必要。”丁若云犹豫道，“但我不一定能画的好，毕竟没怎么学过。”

“没事没事，你尽情发挥。”蒋晓杰说，“反正肯定比我强。”

行吧。

人都这么说了，丁若云也不再推脱，其实他还挺喜欢没事涂鸦点东西的，画画的时候大脑不需要过度思考，对他而言是一种放松。再说蒋晓杰跟他关系不错，他更是没有不帮忙的理由。

水彩笔他没怎么用过，于是临时去找了一支更习惯的中性笔起稿。

不怎么会画画的人，提起笔来脑子里是空的，丁若云以前是瞎涂，心里没压力，也无所谓，这会儿突然要帮人画竟然莫名开始紧张。

“你侄女多大？”丁若云确认了一下，“是不是笔触要稚嫩点……”

“大班了。”蒋晓杰说，“其实也没事，现在她们班里的这种手工类的作业基本都是学生家长帮忙做的……你说小孩子画画能画出多细致的画稿来？搞什么评比说白了不就是让家长干活吗？”

“那布置作业的目的是什么……”

听他那么说，丁若云大致有了些底，在白纸中央画了个细长的梯形圆柱，然后在偏上方的位置开始画小人头。

“为了面子呗。”蒋晓杰“啧啧”两声，“现在的学校都乱来，布置个作业家长完成，交上去班里同学相互要比，班级和班级之间要比，比完了最好交到学校，还要层层递上去，跟区里、市里的学校比，说白了都是为了学校的面子，其实学生能学到点什么？还不是苦了家长么。唉，阿云啊，我跟你说，现在上学不易，等豆豆上学了你可得好好替他选个学校。”

豆豆？

如果可以的话，丁若云挺想把豆豆送进他小时候念过的双语幼儿园的，但那家幼儿园学费高名额还有限，也不知道弄不弄得进去。

想脱离家里白手起家还是太辛苦了，他自己可以耽误，儿子上学却是耽误不起，到时候少不了要樊野帮忙。

“还早呢，豆豆才刚一岁多点。”丁若云笑了笑，不想多说什么，但或许是因为想到樊野有些走神，落笔时没注意，画错了一笔，“啊！”

“怎么了？”蒋晓杰急忙凑了过来。

“画错了。”中性笔不好涂改，丁若云看着他画错的那笔犹豫，“添个什么东西上去吧？头花怎么样？”

画外了的那笔刚好在小人头鬓边头发的部分，蒋晓杰看明白了，点头：“我看行。”

丁若云将那一笔补成了三朵一簇的蔷薇头花，然后继续往下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