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他的？

他，他妈的，有个，孩子，还是，丁若云，在带？

鬼生的吗？

丁若云为什么不是个女的？

难道男人可以生孩子吗？

樊野活了二十八年，已经记不清上一次风中凌乱是几岁的事情，但此时此刻，他确确实实体会了一把风中凌乱的感觉。

提前有所猜测和真的看到这件事白底黑字跃入眼帘还是两回事，感受什么的完全不同。

他愣了很久，脑海中闪过许多想法，还有丁若云以及豆豆的脸，到最后，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我操，老子他妈的睡过他。

想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同时想到了豆豆那双带着婴儿肥的短手胡乱挥舞，然后一把抱住他小腿的画面。

这句话，还有这个画面，就像某种开关，回忆倾盆而下，很多问题和答案接踵而至，依次浮现在脑海中。

当年的事，樊野几乎可以肯定，有丁似羽在背后安排，所以，丁似羽为什么要把丁若云塞到他的床上？

为什么非得是丁若云？

把哥哥换成姐姐，樊野立刻就能断定孩子是谁生的，逻辑链非常清晰完整，唯一的问题就是丁若云不是女人。

此时退回上一个问题：男人究竟能生孩子吗？

“四哥？”樊笑有点着急，“你到底怎么了啊？”

樊野没说话，强自镇定，给Vivien回了电话。

樊笑还在旁边，他说得语焉不详：“另一半从哪里来？”

Vivien说：“四爷是怀疑丁先生吗？丁先生的基因库数据需要到京市去调，那可能得找大爷帮忙。另外，我试着查了一下这孩子的出生证明，查不到记录……疑似是黑户。”

樊野：“……”

“四爷你看需要找一下大爷吗？”

“这点小事……别去打扰他了。”樊野顿了顿，“给我安排最近的航班，我要回国。”

一听到这句樊笑急了：“四哥！你说了明天陪我去学校的！”

Vivien：“好的，我安排好了把航班信息发你。”

“嗯，再多买一张。”

“给谁？”

“樊笑。”

樊笑：“四哥！”

Vivien：“收到。”

樊野挂断电话，回过身看着樊笑：“你别去了，干脆回国休息一段时间，我给你换一所语言学校。”

“为什么！”樊笑叫了起来，“这件事又不是我的错！凭什么是我换学校啊？！”

“你跟人家男生单独吃饭没有？”

“吃是吃了……但这有什么关系吗？我只是把他当朋友！”

“在别人对你有意的情况下，你跟他单独吃晚餐，会给人一种错觉。”樊野看着她，“大小姐，你回国上几节人际交往课程吧。”

“四哥！！！”樊笑哀嚎起来。

然而樊野并不是那么容易会被她影响的人，Vivien很快为他准备好机票——巴黎当地时间凌晨4点45起飞，到花市，再换高铁前往深市。

而现在是……20:31。

距离起飞时间还有几个小时，樊野把樊笑赶去收拾行李，自己在酒店的沙发上坐下，看向窗外。

窗外依旧是万家灯火。

这个世界上所有繁华都市的夜景从城市上空俯瞰都既相似又不同，有一瞬间，他希望自己能拥有某种超能力，撕开空间就能抵挡深市，然后将丁若云抓出来好好问一问。

可惜他不能。

无论有多焦急，需要等待的时间不会变短，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也不会消失。

樊野有些等不了了。

他想了想，再次摸出手机，问自己的秘书：我现在是丁若云直播间里的打赏榜首了，是不是可以要他的微信号？

Vivien……Vivien回复了六个点过来。

过了两分钟，她发过来一张微信名片，别的什么话也没说。

也可能是无话可说，毕竟高昂的工资给了她不当面辱骂老板的良心。

樊野点开名片，写验证消息的时候想了想，写了个“樊四四”上去。

接着他就开始等回复。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

樊野去监督了一下樊笑打包她随身行李的进程。

半小时过去，发过去的好友请求还是没得到回应。

樊野就又有点恼了，训了樊笑一顿，然后提着人去之前住的出租房内收拾其他东西。

樊笑毕竟还是要回巴黎的，很多东西没必要带走，所以也没收拾很久，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就提着两个大箱子从屋里出来了。

“四哥，”樊笑犹豫了一下，“你看上去心情很不好，能说说碰见什么事了吗？”

“没事。”樊野说，“你理完了就走吧。”

“……哦。”

跟樊笑这种书还没念明白的废材比起来，樊野已经是接下了家里一部分生意的人，是个“大人”，因此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樊笑没敢再跟他大呼小叫，安静如鸡地上了车，坐在樊野边上。

樊野摸出手机看了眼，皱皱眉，又将手机放了回去。

过不到三十秒，又重复这个步骤。

樊笑坐立难安地待了一会儿，试图改变这种令人紧张的状况，小心翼翼地问：“四哥，你很赶时间吗……？”

“没。”樊野只说了一个字。

那你反复看手机干什么？

樊笑很想这么问，但实在没敢问出来，前一个问题已经耗尽了她和这个状态的四哥搭话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