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师一下就乐了，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就走宋昱旁坐着。

“最近脸色越来越不好了，我之前来看你时还有点血色。”

宋昱想了想，说：“可能是前天发烧的原因吧。”

韩老师说道：“医生怎么说呢？”

“还行吧，现在的情况还是比较乐观的，如果好好治疗，还是可以早点出院的。”

韩老师拍了拍宋昱的肩，笑道：“办公室几个老师都找我问你情况呢，要不是最近这学期学校办百年校庆，实在没时间，肯定都往你这来看了。”

宋昱听了很不好意思。

韩老师哈哈大笑，又道：“班上那些小崽子们也担心你，之前还要众筹医药费。”

宋昱赶忙说道：“千万别这样，我家能承担起费用的。”

“后来钟奕说你家还算富裕，这些钱绰绰有余，没必要花那么多钱，这才作罢。”韩老师脸上满是笑意，大概是为自己学生团结友爱感到欣慰吧。

韩老师说着，又看向钟奕，说他最近成绩下降了，希望他能赶紧赶上来，复习阶段可千万不能分心。最后又问了些话，说了些鼓励宋昱的鸡汤才走。

宋昱看了眼一旁果篮上的小卡片，微微一笑。

22.

今天宋妈妈做饭，宋昱吃了几口，没啥味道，怕打击妈妈就没说，默默吃着。宋妈妈怀疑自己的厨艺，尝了口粥，眉头一皱，立马让宋昱别吃了。宋昱以为妈妈是因为自己做的没味道，安慰说：“妈，没事的，我觉得你做的挺好的，就是少放了点盐。”

宋妈妈不可置信，又吃了口菜，问道：“这菜这么咸，你还觉得没味道？”

宋昱一愣。

“儿子，没事，妈妈盐放多，你就直接说出来嘛，不用骗我，我知道你怕我伤心……”宋妈妈想了想，说道。

她叹了口气，抱着宋昱，握着他的手：“没必要这样，不喜欢直接说就好了。”

宋昱回过神来，淡淡笑了笑。回味着刚才的粥，真的一点味道也没有。

后来再吃其他东西的时候，宋昱明白了。

他没有味觉了。

23.

最近宋昱流鼻血流的厉害，有时候一醒来，红杠就出现在鼻下。随之而来的还有头晕，虚弱无力，关节疼，甚至有时候难受到宋昱不想活了。

这次醒来时，宋爸爸宋妈妈都紧张的站一旁看着他。这让宋昱想起了前几次的发烧。

宋昱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们，眼神如古井般沉寂无波。

宋爸爸叹了口气，宋妈妈红了眼。

宋昱知道他俩刚和文爷爷聊过。

“我想回家。”

宋妈妈握着他的手，说道：“小昱，再坚持一段时间，很快就好了。”

宋昱问：“一段时间是多久？”

“小昱，你别这样，咱们好好治疗不行吗？只要我们愿意，还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宋爸爸开口。

宋妈妈道：“是啊，儿子，哪怕只有一点希望，都可能实现。”

宋昱扯扯嘴角：“我没说不治疗，只是不想呆在医院了，这里太冷清了。”

两人沉默。

宋昱笑道：“放心吧，我会认真治疗的。”

24.

钟奕念完书，正给宋昱削苹果。

“一一，我不想治了。”

钟奕手一顿，脸上满是疲倦，他把苹果切成块状，递给宋昱：“好了，吃吧。”

宋昱道：“我想回家。”

钟奕稳声道：“我知道。”

“我爸已经在找骨髓了，很快就能找到了……乖，吃吧。”钟奕柔声说。

宋昱看了他半响，挥手把他手甩开，苹果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宋昱侧着身背对着钟奕，眼眶微红。

沉默中，钟奕苦涩的笑了笑，最终无力地坐下。

两个少年就这样彼此紧靠着，温度蠢蠢欲动，却被厚厚的被褥衣服阻挡了。好像他们，明明近在咫尺，却好似隔了万千座山万千层云，那么遥不可及，那么捉摸不透。

时间仿佛过了好久好久，枕头早已被泪水打湿，碰在脸上很凉。

宋昱一把把眼泪擦干，转身抱住钟奕的腰：“对不起，一一。”

钟奕柔声道：“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了，好吗？”

宋昱点点头：“好。”

“我们好好治疗，早点出院。”

宋昱笑了笑。

宋昱靠着钟奕睡着后，钟奕低头吻了吻宋昱的脸。

宋昱，你说我究竟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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