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妈。”张炽垂着眸,声音轻但带了一股阴郁,“别他妈忽悠我。”
话刚一出,他听到了脚步声,轻而稳,张炽仿佛被凝固般,静止不动,眼睛也不会眨,就光听那踩在地板的声音,越走越近,随后停在他的前面。
张炽没有抬头,他谈不出不抬头的原因,只觉得心底有种莫名的焦躁不安,比起刚刚的情绪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只看见了一双修长好看的腿,穿着紧身牛仔裤,他不知为何,突然忆起了第一次上门的时候,看见了清冷如斯的孜桐,跟这条裤子一模一样。
张炽第一眼就看中了他,他就像一朵生在冰山雪地的沁花,雪花飘,却硬要一点一点地飘到他心底,再逐渐塞满,不留丝毫空隙,出也出不去。
沉华有段时间沉迷看港片,最喜欢对他说的一词就是“胆生毛。”胆子大又无所畏惧,可现在他莫名有了惧。
惧到脖颈好像被挂着千斤重的铅,沉甸甸的,头也抬不起来。
“不是陈少爷,是我。”
他突然开口。
张炽觉得自己的力气被这句话卸下,没了力,也就松手,双臂像没有感觉般的垂了下来,男人顺势往后退了两步。
他抬起头,看着他的脸,明明这么熟悉的一张脸,可现在越看越觉得陌生。孜桐顶着一张白玉般的脸蛋,五官就好像被上帝精雕细琢,没有一丝一毫的缺陷,是他最心喜的那张脸。
张炽在想,是什么让他看走了眼。他看人多年,无论是神色还是眼底含着的情绪,他就能看清对方到底是在刀尖中舔血活着还是过着普通生活的市民。
他一直以为孜桐是后者,可现在,他却对自己这个技能产生了怀疑。
其实孜桐并不是没有露过其他的一面,譬如,谈起沉华的时候。张炽莫名觉得心底被填满的雪花又飘了出来,留下的,竟是空落。
他想问,为什么。可他的喉咙像被堵住般,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就这样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是我,张炽。”他又说了一遍。
张炽现在的思绪好像不在这里,脑里空荡荡的,也不知道需要想起什么。他没有说话,想越过孜桐走出去,却被他抓住了右臂。
张炽一对上他的脸,就没法对他像对刚才的男人一样,真正干一架。他伸出左手,做了一个假动作,想趁机脱开他。
如果没有任何技击经验的男人,是会被他下意识的骗了过去。可孜桐却不会,他熟练地按住张炽的手,把他摞倒在地。
这样的熟悉,不像只学了皮毛。
张炽没有起来,耳边听到的声音低凉,却轻飘飘的,好像从远边而来,听得不真切,恍恍惚惚。
“你不能出去。”
接着,他被囚禁了。
最好玩儿的是他被放在心尖上护着的爱人囚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