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徐徐。

段琳睁开眼，一下就认出那个背影：“亚父！”

有风吹进大殿，扬起的白纱遮挡了视线。寇玄站在殿门前冲他遥遥行礼，在段琳还未即位时，这位谋士便以姿态从容、谈吐得当在白斗城颇有名声，就算是向天子行礼也能做到不卑不亢，风姿使人折服。

“臣见过陛下，多日不见，陛下安康否？”

再见寇玄，段琳心里涌起许多情绪，一时难以自持，他紧紧握住扶手。沉默了一会儿，他才语气凄然地开口：“你也要离开朕了吗？”

“陛下已经长大成人了。”

段琳纹丝不动，眼睛死死盯着寇玄：“我还没有学会像叔父那样做别人的君主，我需要你扶持我。”

“您会成为更伟大的君王。”

段琳顿了顿，欲言又止，终于沉声道：“亚父，往后我再遇到危难你会来救我吗？”

“不能。”寇玄淡淡道。

段琳神情不免流露出失望，又想亚父说的是不能而不是不会，因而没有说话。

寇玄忽然道：“臣临别有四字赠与陛下：为上位者一生何如？”

段琳想了想：“——兢兢业业？”

“陛下的答案使臣内心感到宽慰。陛下，臣这四个字是——战战兢兢。”

“什么？”段琳诧异转过头来，殿门前却不见了寇玄的身影。虚虚实实，光影轮转，他忽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枕在案上睡着了，扭了扭酸胀的手臂，后脖颈一抹全是汗水。

刚才究竟是寇玄的托梦？还是因为梦由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