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送过外卖。”
关宇:“......”
“噗—”一个女声突兀地响起,“小关总,您这成天打雁的,怎么还是让雁啄了眼。”
“胡说什么呢,快把衣服给我。”关宇抖着半裸的身体,劈手夺过衣服。
王秘书笑眯眯地看着他,“关总说了,您要是再不知道洁身自好,他就把您扒光了扔大街上,这辈子您都别想在滨城买到一块遮羞布。”
关宇没当真,朝她身后望了望,“他人呢?”
一抹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外,“有什么是我不来一定会后悔的?”
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声音了。
蒋百里僵在原地,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走越近,一步一步仿佛踏在了心尖上,胸口传来窒息般沉冗的闷痛,他不自觉地移开半步,慌乱之间堪堪抬头,与那人四目相对。
他设想过很多两人重逢的场景,或冷静,或淡然,或温和,绝不包括像现在这样穿着睡衣拖鞋,挂着眼罩,在满身狼狈却又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见面,他没有藏住眼里的波动,不像陆方亓,一如八年前的冷静自持,或者更甚。
蒋百里垂下眼,是啊,八年了,什么都不一样了。
王秘书的视线在关宇和蒋百里身上来回逡巡,恍然大悟似的撑着下巴:“所以,你嫖的就是他?”
关宇冷汗连连,“误会误会。”
他哪敢嫖蒋百里,他还想再活五百年好不好!
陆方亓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到蒋百里,汹涌而来的复杂情感冲淡了多年不见的陌生感,想问问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学习工作累不累、回来还适应吗,却在看到他眼睛的瞬间失语,万语千言吞入腹,说出口的仅是一句淡到极致的“好久不见”。
蒋百里敛住情绪笑了笑,佯装冷静。
“好久不见。”
“我先回去了啊,你们慢慢聊,时间不够可以回酒店接着聊。”
关宇给王秘书使了个眼色,悄悄匿了出去。
月色沁凉如水,秋夜的风初见冷冽,瞅着空子无孔不入,蒋百里合上车窗,又回到了那个狭小安静的二人世界。
现在似乎不是叙旧的好时机,可除了叙旧,他们之间又似乎无话可说。
车里暖暖的气息包裹住蒋百里,尽心竭力敲打着他残存的理智,生物钟也及时发挥了作用,强撑着坐直的身体越发疲软,渐渐使不上力。
为了避免自己就这么睡过去,蒋百里挣扎着找了个话题:“小孙子还好吗?”
想到那只肥猫,陆方亓平静的脸上出现了头疼无奈的神情,“它很好,吃好喝好,就是不爱运动,已经变成了一个……”
后面的话蒋百里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听到了声音,却觉得那是从另一个空间传过来的,他想凑近一点,无奈浑身乏力,只能由着潮水一般的黑暗逐渐吞没自己。
身边传来轻微的鼾声,陆方亓转过头,看到的是蒋百里宁静放松的脸。
他轻轻勾起嘴角,脚下稍稍放松,减缓了车速。
车停到酒店楼下,蒋百里依旧沉沉睡着,身体也微微蜷缩起来。
陆方亓打开车门,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醒醒,到了。”
蒋百里像是做了噩梦,触电似的猛然睁开眼睛,眼里惊疑不定,看清陆方亓的脸之后,他又闭上了眼,身体不自觉地朝陆方亓怀里靠了靠。
陆方亓没办法,伸手揽过他,一把抱起来,在前台诡异的目光中上了楼。
蒋百里一沾床就滚进了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了一只毛毛虫。
陆方亓的记忆突然倒回了那个少年时期,那时候自己在床上,他在床下,也是把自己裹成这个样子,傻得不行。
房间里只开了一顶灯,光线昏暗,蒋百里却仿佛感受到了炫目的白光,脖子一缩就钻进了被子里,只露半个脑袋在外面。
陆方亓把他挖出来,他又立刻沉了下去。
似乎是,不能有光。
陆方亓再次强制把他捞了出来,趁他还没往回钻,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蒋百里在他手里蹭了两下,乖乖入睡。
陆方亓用拇指抚了抚他的额头,若有所思。
第二天,蒋百里醒得很早,刷牙的时候特地观察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很好,精神很足,身体是难得的轻松。
最重要的是,昨天夜里没有醒过。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陆方亓车上……
对了,他在车上睡着了,然后被陆方亓带上了楼,人事不知地睡到现在?
甚至对睡着之后的事一无所知?
这不可能啊,他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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