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都已退下，只余下枣花和福子离得远远的站着，瞧着老爷和夫人坐在内堂之中。两人之间的氛围是说不出的奇怪，夫人一直低着头，而老爷则是一动不动的瞧着他。

内堂里静的出奇，谁都没有出声。

忽而，小表弟抬起了头，瞧着裴鹤之。他一向明艳的脸上此时少有的添上了忧郁。而裴鹤之则面无表情的瞧着他，似乎在等着他先开口。

许是没想好，又或者是忘了该说什么，小表弟瞧着裴鹤之迟迟不能开口。

裴鹤之似乎已将一切都掌握在了自己手上，一双洞察先机的眸子早已将小表弟看的透透彻彻，可是他终究还是藏着爱意，不忍逼迫他。

小表弟闻言，下意识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似乎有什么话就藏在这薄薄的嘴皮后面，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又是一段许久的沉默，枣花和福子两人远远瞧着，心里暗暗发急，却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做不了。

裴鹤之并不在意小表弟的一言不发，他甚至脸上渐渐带了暖意。因为他知道小表弟之所以迟迟不愿开口，是因为他不愿说出那些话，甚至是他至死都不会说出的话。这代表小家伙心里有他，他爱惨了自己，不愿意做出在裴鹤之看来是愚蠢至极的事情。可是又有人在背后逼迫着他，让他开始思考这件事，以爱的名义。

这世间上有许多蠢人，以爱的名义却做着摧毁爱的事。他不知道自己的小夫人是不是个笨蛋，但他不希望他是。

“那王姑娘还好么？”

小表弟终于还是开了口，却说的是别人。

“好，她当然好。她父亲是国舅，姨妈又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姨夫就是当今圣上，这世间谁不好，都不会轮到她不好。所以，只有她操心别人好不好，而别人不该操心她好不好。”

小表弟看了他一眼，又垂下了头。手指紧紧拉扯着，又低头道：“我听说她长得很美，又对你十分倾心。”

“与我何干？她长得美不美，是不是倾心于我，这都与我无关。”裴鹤之说完，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然后叫道：“福子。”

“哎，老爷。”福子一听，麻溜的跑到裴鹤之的面前，弯着腰接过了他手里的茶杯，替他续茶去了。

枣花见状也赶紧走了过来，端起夫人的茶杯，小心翼翼，慢慢悠悠地往外走。眼睛瞧着前面，耳朵却还留在后面。

“你是不是见了什么人，听了什么话？”裴鹤之一针见血地说道。

小表弟吓了一跳，脸色有些白，抬眼看着裴鹤之，张了张嘴，却没开口。

裴鹤之微微一笑：“你不说我也知道。也罢，这件事若是不说清楚了，就好像在你心上扎了根刺，时不时的都要让你疼上一下，也要叫我难受一下。”

“你是不是想让我纳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