掸了掸身上的尘土，赵昭懒得说一句话，扭身就走。

“呵！算你小子识相。”

盲流子得意的模样，像极了斗胜的公鸡。

在赵昭消失在视线后，他志得意满地从垃圾桶中掏出个瓶子，摇一摇，里面好像有东西。

扭开盖子。

“呲呲~”

“妈呀！蛇！救......救命呀！”

......

星星火旅社。

“马叔，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我马上就能够找到工作了！”

“小凡啊。”光头马叔拍了拍他的肩膀，“听大叔一句劝，回家吧，你现在还小，不管做错了什么，家人都会原谅你的，别呆在这了。”

回家？

一出生就呆在医院，一躺躺了17年的人，哪来的家人？

要不是和穆沐签了死契，自己现在应该已经不在了吧。

赵昭苦笑，却也不想解释，默默地从马叔手中接过一个麻袋。

里面的东西是赵昭现在所有的家当——两条内裤，一套夏装，一套秋装，两双袜子，一双鞋。

后退一步，赵昭对着马叔微微躬了躬身子：“谢谢！”

对于帮助自己的人，赵昭从来不吝啬自己的感激。

马叔摆了摆手，轻叹道：“孩子，回家吧。”

巷口昏黄的街灯将赵昭的影子拉得很长。

“那个人在你的衣服里塞了一百。”

赵昭听到穆沐这话，便想回身还钱，但是没走几步，便止住了，低喃：“以后，以后再还吧。”

“别泄气，如果你杀生的话，人家愿意......”

“别说这样的话了。”

赵昭皱起眉头：“我可不想我人生的最后一年，是蹲监狱中度过的。”

......

没钱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一晃，三天过去了。

赵昭定定地看着街边电线杆上的广告条，希望能找到一则靠谱的招聘启事，因为小广告条粘性极高的缘故，使得纸面上有些许多粗粝的凹凸——

“真男人，因为强，所以狂......”

“低息贷款，手续简便，24小时申请热线......”

“诚聘，本星级大酒店娱乐部因业务发展，急需以下人员：男女公关若干，私人伴游，纯服务生，以上职业要求形象好，气质佳，18-30岁可接受兼职，保底月薪叁万，提成另算，包食宿，面试合格后即日上岗，联系热线：......，一个电话，一次机会。”

赵昭咽了口唾沫，喃喃道：“3万？要不试试？”

“纯服务生，你信？”

一句话，让赵昭直接泄气了。

难道，又要饿肚子了么？

饿肚子，真的很难受呀。

“该死的！穆沐，为什么我饿肚子的情绪，会这么强烈？”

“嘻嘻，你的情绪里没了喜、怒、忧、思、悲、惊，唯一剩下的恐，自然会放大七倍。”

“订约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你这是欺诈，早知道我选择喜了。”

“嘻嘻，你又没有问，当初你选择恐的时候，怎么和人家说的来着，‘如果我的七情里只能够留下一样的话，我选择‘恐’，恐惧就像是疼痛，它能够让我时刻保持清醒’，嘻嘻，当时的你可严肃了，你忘啦？”

“......”

赵昭嘴角微微抽搐，怼是怼不过了，这辈子是没办法怼过了。

自己当初说的话，成为了现在打脸的巴掌。

恰在此时，赵昭看到公交站牌上贴着一则寻人启事——

“寻人启事。姓名：未知；性别：男；身高：178cm左右；年龄：18岁左右；左眼眉毛上有一小颗黑痣；具体长相，如图......，提供线索者，赏金1万元，联系人：邹女士......。”

赵昭愣住了：“呀？这，不是我吗？”

“有意思，画得还挺帅的。”

“穆沐，寒川市还会有人认识我？”

“你觉得，以前你认识的那些人，会花这么多钱找你？”

“......”

扎心了！

但，偏偏是实话。

可是，话说回来，不是认识的话，那这又是谁贴的？

赵昭摩挲着下巴：“你说，要不要打个电话试试？说不准真的可以拿到钱呢，反正对方只是要见我一面吧？我应该不亏吧？”

“随你咯，穷成你这样，也没什么好图的了，想想你这几日过的，真是......惨呀！”

“......”

想起这几日的酸楚，赵昭莫名感伤，再想到穆沐时不时的冷嘲热讽，由悲转怒——

让你这个天魔给点意见就这么难，是吧？

就是一定要给我的伤口上不断撒盐，是吧？

撒完盐之后还要再拍一下，是吧？

我忍！！！

我忍！！

我的情绪我做主！

“嘻嘻，感谢你刚刚的悲伤与愤怒哈，人家的午饭解决了哟。”

“......”

不生气。

不，

生气！

“谢谢你给人家准备的下午茶，不要这么客气嘛，人家会胖的呢。”

“......”

不能再聊下去了，再聊下去，自己大概是要原地爆炸了。

......

“喂？你好。”

“喂，你好，是邹女士吗？”

“是的，请问你哪位？”

“你好，我看到你的寻人启事了，我有线索。”

“你在哪？我立马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