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双儿已经是他的污点,那莫名其妙出现的孩子,更加是他永远的痛。
只要看见那孩子,他就会想起李双儿破坏了他与倾城的完美。
他绝对难以接受,那,个,孩子!
他脸色铁青,劈手将案上的琉璃碗扫落地上,琉璃碗摔得粉碎。
这是她见过他最痛苦最恼怒的一次。
“我绝不承认那个孽障,谁知道那是谁的孩子!”
“我计算过了,自从她给你下药,到一直被关押起来,都没接触过任何男人。”顾倾城委婉道。
“即便那孽障与我有关,我也绝不会要!”
他冷锐的眸眼杀气陡现。
“此生除了与我的妻子,我不要和任何人有什么孩子!那女人和那孽障,休想再苟活!”
拓跋濬凛冽吼完,就要往外走。
顾倾城一见拓跋濬眸眼里露出的寒芒,就知道他想去杀李双儿。
她赶紧跳起来拦住他。
“拓跋濬,若我家族也被陛下灭族,而我是那个不该来到世上的可怜孩子,你觉得我也不能在世上苟活吗?”
拓跋濬脸色登时刷白!
竟仿似被她的话打得倒退几步。
怔愣的看着顾倾城,眸眼里全是沉痛的泪。
将浓浓的泪咽下后,他一把将她搂进在怀里。
紧紧的,紧紧的,生怕别人将她夺走了。
“不!……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不会的……”拓跋濬的声音嘶哑。
顾倾城长叹一口气。
挽留李双儿和她的孩子,她胸腔何尝不隐隐作疼。
可是,那毕竟是无辜的生命。
“拓跋濬,李双儿的罪,只是她爱错了你,不该不择手段,还误听人言,给你下了毒。”
顾倾城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做的,是对或错。
“但孩子是无辜的,他若命中注定是咱们的孩子,就让他出世,做我们的孩子吧。”
拓跋濬终于放弃去杀李双儿母子的冲动。
他轻轻吻着她的额头:“天下间怎么有你这么傻的女人!”
姑姑,奶娘,面前的男人,她该拿他怎么办?
是杀了他替你们报仇,还是查明事情真相再做打算?
“你几日陪着我,回去换洗一下吧。等一下我也要去拜祭姑姑和奶娘。”顾倾城对他道。
天亮的时候,拓跋濬离开毓秀宫回去太子府换洗。
又命人为倾城准备拜祭的东西。
本来祭品之类的东西,他用不着亲自去操持。
但冯左昭仪和奶娘下葬的时候,他一直陪着昏睡的倾城在毓秀宫,也没尽一番心意,他也想弥补一下。
飞鸿飞雁来到顾倾城身边,伺候她穿衣起床。
飞鸿低低的劝道:
“郡主,奴婢知道你心里,还是怨恨高阳王殿下。
但您想想,殿下那么爱你,他怎么可能杀害郡主最在乎的亲人。
这里头,肯定有什么曲折误会。”
飞雁也点头赞同:
“郡主,若说高阳王殿下会杀了您的奶娘和姑姑,打死奴婢都不会相信。
若殿下真的如此,肯定是有什么情非得已,他心里头,可能比郡主还痛苦呢!”
他比自己还痛苦吗?
连飞鸿飞雁都看出拓跋濬的无奈,难道她就不知道么?
只是,她迫切的想知道原因罢了。
他眉眼里的痛苦,她又怎么能看不出来!
若非因为如此,她岂会没有任何作为?
若他无缘无故就杀了含辛茹苦养育自己长大的奶娘,还有比母亲还慈爱的姑姑。
她不但不去报仇,还与他卿卿我我,缠绵不休,她怎么对得起奶娘和姑姑!
顾倾城想到姑姑那晚自陛下那里回来对自己说的话,要将那北燕传下来的龙吐珠钗传给自己。
而且那珠钗是当初奶娘让她送给姑姑的。
奶娘怎会有北燕皇后遗物?
这个问题她已经想过无数次,却未有答案。
而姑姑那晚却仿佛交代遗言般。
她越想越不妥,拖着沉重步伐,来到姑姑的寝殿。
姑姑的寝殿,好像被人翻动过。
顾倾城微微蹙眉。
飞鸿低声道:“郡主,其实娘娘下葬前,中常侍便带人来搜过娘娘的寝殿,见没什么发现,才带人离开。”
宗爱是陛下的亲信,他来搜毓秀宫,肯定是皇帝授意。
难道姑姑的死,真的与陛下有关?
而拓跋濬之所以杀姑姑,也是被陛下所逼迫?
毓秀宫的小库房,几乎是姑姑为倾城整理的财物。
都是陛下和老祖宗往日的赏赐。
原来老祖宗当日赐给她和安陵缇娜三姐妹的金簪,也因为她们感情的破裂。
她把金簪束之东阁。
冯左昭仪帮她整理好,每一件首饰甚至衣物都记录在账簿上。
宗爱和内侍当时见到那些首饰,即便想偷窃些,但想到陛下三令五申,不准动冯左昭仪和安平郡主的任何财物,否则杀无赦!
他们遂打消偷窃之念。
冯左昭仪首饰盒里的珠宝饰物,也原封不动的放在那儿。
顾倾城打开首饰盒,拿起那枚金簪看着,想起当日在顿丘王府三姐妹结拜情景。
不禁黯然叹息。
叹口气把金簪放回首饰盒。
飞雁却看着那金簪,很是气不过,拿来顾倾城的玄月匕首,就想毁了那金簪。
“她们对郡主虚情假意,这金簪也不必留下了。别让郡主每回看了心里难过!”
飞雁手中的匕首削下去,就要削下那三朵金花之时,被顾倾城阻止了。
侥是如此,在第一朵金花下面,却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痕。
好在那金花在上面,若不留神,却是看不见那刀痕。
“罢了,这是老祖宗送给我们的金簪,是老祖宗的一片心意。不能丢弃。”
飞雁听郡主如此一说,才嘟着嘴把金簪放好。
在妆台的首饰盒,顾倾城很快就找到那枚龙吐珠钗。
这珠钗虽然款式老旧,却是北燕的皇后之物。
此钗意义何等重大,却怎么会落在奶娘之手。
她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秘密。
“你俩出去,锁上宫门,守在外面。”
飞鸿飞雁依言出去。
她拿出簪子,姑姑曾跟她说过这龙吐珠钗有机括。
她按照姑姑所言,左拧三下,右拧三下,再上下一摁,将龙头拧下来,簪子里面是空心,竟像一个小笔桶一样。
里面有两张薄如禅羽的薄绢,写着两封信。
还有一小小薄绢条,以血写着一首诗笺:
欲加之罪灭族恨,
祸在魏王夺人妻。
碧落黄泉何处诉,
六月飞霜有冤屈。
应似园中桃李树,
花落随风子在枝。
唯愿儿女安无恙,
飞出樊笼任逍遥。
这首诗头四句含冤莫白,祸起魏王贪恋别人妻子,而欲加之罪,惨遭灭族,九泉之下,有冤无处诉。
后四句却是母别子,那母亲纵然身死,却唯有祈求上天,保佑她的儿女平平安安,飞出樊笼逃出生天,自此逍遥自在。
顾倾城心头大恸!
她知道姑姑娘家十几年前五族被诛,这首诗应是那辽西王妃蘸着自己的血写上薄绢的。
抚摸着上面的血迹,似乎有心灵感应,便仿佛能看见那王妃自刎,气绝前是何等悲壮的写下血诗。
那王妃,竟生得,竟生得,与自己一模一样!
她拿着诗笺的手瑟瑟颤抖,跌坐在椅子上。
难道,这真的与自己的身世有关?
顾倾城再看着那两封信,虽然紧张,却又急不可待。
这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飘渺倾城,微信关注“优文学”,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