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铁铖的话,仿如晴天霹雳!
“你……你说什么?”顾倾城震惊的问。
再紧紧扶着铁铖的肩膀问:“铁铖,你说的,可是真的?”
铁铖点点头。
“铁铖,你是否知道些什么?”顾倾城再追问。
“一年前,那孤儿院只有几十个孤儿,他们和我都是一样,食不果腹,根本不像后来照顾得那么好。
后来不知怎么了,老魏一下子就收了很多孤儿,还像模像样的给他们安排好食宿。
就在你来看孤儿的前几日,老魏又捡来一些病孩子,还把一些平日不怎么听话的孩子,生生的折断手脚。
有几个孩子害怕得逃跑,老魏就把……就把其中一个最倔强的孩子,当着所有孩子的面,一只手,一只脚的剁,剁下来。”
铁铖说至此,紧紧的抱着双臂。
那恐怖的一幕幕,又浮现眼前。
咽咽口水,稍顿,再惶恐道:
“那孩子叫得可凄惨了,可老魏……不但剁了他的手脚,那孩子昏死过去,他又……砍下他的脑袋。
最后,将他剁成了肉酱,满地的血肉,老魏最后还招来……几只野狗,把,把地上的碎肉吃了。
好多孩子都害怕得直吐,有些直接就吓得昏死过去。”
铁铖说到这里,回想起那日情形,还是害怕得瑟瑟颤抖。
顾倾城霍然顿悟。
怪不得那次拓跋丕带人来一心堂下毒捣乱,铁铖当日看见拓跋要剁福来福喜他们的手,铁铖会害怕成那样。
几乎吓得抽搐。
她紧紧的握握他的手,给他一些勇气。
铁铖如今在战役中见过的生死也多了,胆子也壮了很多,继续道:
“我当时只以为老魏太黑心,没想到……南安王却带你来医治那些孤儿。
那老魏还说那些孤儿是抢食打架,或者调皮爬树摔伤,其实,就是他故意打伤,然后让你来医治。
而那些感冒发烧的孩子,便是老魏让他们站在院子里,给他们浇了一夜的冷水,令他们受凉发烧的。
他还威胁所有孩子,不能在你面前说半个字,否则就将他们的手脚,逐一剁下来,就像之前那个不听话的孩子一样,剁碎了喂狗。
每次你来,老魏都要孩子们表现得很乖,有做得不好的,等你走后,他就吊起他们,将他们活活打死。
并将他们剁碎了喂狗,还让所有孩子一起看着,以此警告大家。
姐姐来接我离开,老魏带我去换衣裳,也是这般警告我,假如敢在你面前泄露一字半句,就将我剁碎喂狗。
老魏是南安王的手下,这些,不知道是不是南安王指使。
所以,所以我不但看见老魏就腿脚打颤,看见南安王,也是心惊肉跳。
他们手段毒辣,我不过一奴隶,人微言轻,到哪里他们都能抓到我。
我一直不敢对姐姐说,也不敢多话,怕有一句说错,便被他们剁碎了喂狗。”
铁蛋从来没说过那么多话,却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说得浑身颤抖,眼泪哗哗直流。
顾倾城早已泪流满面,一把将颤抖的铁蛋拥在怀里。
“太残忍了!……天啊!那些孩子,竟是因为我,才受那些折磨的……”
顾倾城气得身子颤抖的失声痛哭。
“可是,如今我不怕了,我都敢上战场杀敌了。再遇见老魏,我也敢反抗了!”铁铖咬牙切齿道。
顾倾城痛心疾首:
“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是我……连累了那些孩子啊……
为了让我知道他们是大善人,他们不惜生生……将好好的孩子折磨,让我去医治……
我当时明知道他们的伤,是被人打折,还真的以为,是孩子们流落街头,为了抢食之故。
却不知道,竟然有那么可怕的阴谋!
我竟然一叶障目!被他们的伪善骗了!
啊!……为什么……”
顾倾城被心疼和失望占据:
难道,一切竟是拓跋余指使?!
目的就是让自己知道,他如何的善良,让自己对他心存好感?
一个一直是心目中的大善人,却陡然间发觉他丑恶的面孔。
怎不叫人心寒?!
他在她心目中,所剩的好感,瞬间坍塌!
他为什么是这样的人!
她怎么就看不出一切是他故意安排,只是要她以为,他是个大善人!
她只觉得拓跋余太恐怖了!
即便自己与他退了亲,他在她心目中还是个好人。
她还一直心存内疚,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原来他,竟然是刽子手!
难道就仅仅要自己对他好感,而伤害那么多的无辜吗?
她无意识的紧紧抱着铁铖,抱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嘿!你们在干什么?!”
陡然一把紧张冷厉的声音呵斥。
紧接着来人用力将他们分开。
铁铖有些茫然,害怕的看着一脸醋味的大将军。
拓跋这时,却紧盯着一脸死灰泪流满面的倾城。
拓跋方才骤然见到他们拥抱在一起的醋意,却被顾倾城脸上的神色吓坏了。
“倾城,你是怎么了?……”
拓跋紧张的扶着顾倾城问。
顾倾城回过神来,见铁铖害怕的样子,安慰他。
拓跋让战英带铁铖到客房,安排他暂时住在行宫。
顾倾城才一边痛心疾首的哭,一边把铁铖方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告诉拓跋。
拓跋看上去,竟然没太多惊讶,只是印证了自己对那皇叔的观测罢了。
“倾城,你别内疚,你也想不到,那些孩子是被人蓄意弄伤弄病的。”拓跋拥着她安慰。
随后,又道:“其实,我一直怀疑,那害死我父王和追杀我的幕后之人,就是拓跋余。”
他再拿起桌子上那幅绢帛,看着九幽地府的地图。
“要把整座都城底下挖空,建造成如此规模,并非一朝一夕。
如此浩大的工程,且在皇城底下,还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必须隐秘行事。
没个十几二十年,怕是很难有这般规模。”
拓跋沉吟道。
顾倾城冷静下来,却不无疑惑道:
“若说这九幽地府与拓跋余有关联,那得谋划多少年!难道,他一出生,就开始谋划了?”
拓跋也是满腹疑惑:
“就是啊,若说拓跋余出生不久,便开始筹谋,也,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顾倾城分析着:
“也许,这九幽地府本就是个单纯的杀手组织,只要任何人出得起价钱,便可以去追杀目标。
若你怀疑拓跋余是幕后陷害你父王,和追杀你的黑手,许是他雇这九幽地府的杀手所为?”
拓跋却又默默摇头,半晌后道:
“但是,单纯的杀手组织,天下那么大,他可以在任何地方建九幽地府。
却为何要冒如此大风险,在皇城地下,搞一个地下城?而且随时随地爆炸,威胁整个大魏?”
“这九幽地府,肯定与大魏仇深似海,不共戴天!”顾倾城道。
拓跋点点头,一脸痛心,一拳砸在桌子上:
“不管这九幽地府,是单纯的杀手组织,或者有什么大阴谋。
这地下那么多炸药,一不小心触发,就会像天上人间和玲珑阁一样,整个都城,都灰飞烟灭!”
顾倾城的胸腔也仿佛压着千斤重石:
“所以我们必须慎重,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拓跋随后,将地图收起来。
静静看着顾倾城,他又醋味泛滥,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捧着她的脸,轻咬她的唇。
不无警告道:“可是你再伤心,也不能与其他男人有肌肤之亲!”
“看看你,又吃那些干醋。”顾倾城摇头轻嗔,“那是我弟弟,而且他还是个孩子!”
“什么弟弟,同父同母么?”拓跋不依不饶,“而且那已经不是孩子了,都快跟我一般高了!”
顾倾城见拓跋一脸心疼,像被人剜了他的肉一般。
才又软声道:“好好好,都听你的。”
拓跋这才心满意足的紧紧拥着她。
想到那九幽地府,眉宇间的神色,却更加的凝重。
拓跋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