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焘便几乎每晚临幸安陵缇娜。
而闾青萝被幽禁冷宫,安陵缇娜也惶惶不安。
心惊肉跳。
她刚刚进宫那会,便去见闾左昭仪,还为她表忠心示好,说过与顾倾城并非真心结拜之类的话。
如今那威风了几十年的闾青萝,竟然被顾倾城扳倒。
她会不会在皇帝或者顾倾城面前把她供出来啊?!
幸好,那几日风平浪静,什么脏水也没泼到她的身上。
安陵缇娜的心才稍定。
还软软的腻在拓跋焘怀里,要他把紫宸宫的名字改了。
“爱妃既然担心紫宸宫曾是冷宫,那就……改永安宫吧!”
“谢谢陛下。”
安陵缇娜妩媚的笑了,主动亲吻着皇帝。
一直以来,安陵缇娜和认识顾倾城的人一样,有着同一样的震惊和疑惑:
顾倾城一个乡下出来的女孩,即便认识些乡下师傅,教她医术和舞蹈,却不可能如此惊天动地。
她的医术比御医还诡异高明,她的师傅会是何方高人?
她的琴艺舞蹈也比她们这些自幼就学习琴棋画的贵女,还出色。
她的师傅又将会是什么人?
她一直喊冯左昭仪为姑姑,冯左昭仪难道真的是伯乐?
一见面就知道顾倾城是千里马,因而处处帮她,让她认自己为姑姑?
好帮她夺取凤印?
她想到那次老祖宗寿宴后,顾倾城离宫,她和李双儿来毓秀宫找顾倾城。
冯左昭仪设宴送别。
那次宴席,后来皇帝也来了,冯左昭仪问了皇帝一些话:
若是被诛而侥幸逃脱之人,该怎样处置?
皇帝即时回答:那是漏网之鱼,抓回来再诛!
冯左昭仪当时脸色陡变,还悄悄怜惜的看了顾倾城一眼。
她们之间的关系太微妙,肯定不仅仅是冯左昭仪喜欢顾倾城那么简单。
看平时冯左昭仪对顾倾城的照顾,简直比一个母亲还要爱护。
安陵缇娜当时就让父亲悄悄调查十几年前,冯左昭仪娘家,北燕王所发生的事。
果然,还真的可疑!
至闾青萝出事,她又让太医院院判宋远道,帮她悄悄查了些有关辽西王王妃的记载……
更让她疑云大炙。
而拓跋焘自从顾倾城心急火燎的去找拓跋,他知道他永远得不到倾城了。
而安陵缇娜是倾城的好姐妹,他和安陵缇娜在一起,仿佛便看见倾城一般。
安陵缇娜相信,男人是以身体思考的动物,她要好好哄好拓跋焘,才能下手,才有机会报仇雪恨。
顾倾城并不爱陛下,明目张胆的追随拓跋而去,拓跋焘只会孤独寂寞失意。
只要她好好服侍皇帝,他一个失意男人,食髓知味,终究是离不开自己。
而自己终能得到自己所想要的。
果不其然。
顾倾城走后的翌日,她就被晋封为安陵淑仪。
接下来,她要想办法,清除阻挡她的一切障碍。
拓跋焘,拓跋,拓跋余,顾倾城,统统都得死!
自从闾青萝被打入冷宫,原本以为没有人伺候,没有人送水送食物。
冷宫的女人们,又不把饮食分一些给她。
原本以为闾青萝会很快饿死。
却有个神秘人,偷偷派人给她送了些水和食物,因而闾左昭仪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那个神秘人,便是安陵缇娜。
如今,她得去找闾青萝,当年认识顾倾城母亲之人,只有闾青萝。
希望她没有想不开而自缢。
她如今已不是安陵贵人,短短时日,陛下已经将她擢升为安陵淑仪。
看守冷宫大门的老内监哪里敢怠慢,赶紧给她开门。
冷宫自从发现南安王亲生娘亲的骸骨,皇帝来冷宫后,看见冷宫诸人过得如此清苦。
顾倾城又为她们求情,皇帝对冷宫的待遇一下子就好很多了。
之前顾倾城又为她们诊病,所以冷宫的人都把顾倾城视若恩人。
她们此刻见有人来,以为又是安平郡主,都开开心心的跑过来。
一看是打扮得高贵却不认识的漂亮娘娘,立时充满敌意。
“你是谁?”那个年纪大的老婆婆问。
“大胆,这是安陵淑仪娘娘,娘娘的身份,岂是你们这些贱奴能过问的!”香菱呵斥道。
冷宫那些女人吓得直往后退。
安陵缇娜斜睨着那些女人,傲然道:
“本宫就是来瞧瞧闾左昭仪,看看她怎样了?”
那些妇人一听来看姓闾那个毒妇,都呸了声,不屑的看着安陵缇娜。
有个妇人嗤笑道:“还闾左昭仪?不是听说,已被褫夺封号了么?”
“人都要死了,怎么称呼都是一句,她最后,不还是得死么?”安陵缇娜面无表情,冷冷道。
女人们七嘴舌:
“去吧去吧,还没断气,还在哼哼着呢。”
“陛下都赏赐白绫了,还不肯自缢,怕是想饿死吧?”
“这样歹毒的女人,还是早死早好,免得脏了冷宫!”
安陵缇娜听着那些女人咒骂闾青萝,微微轻笑。
香菱便在前面,引安陵缇娜去凝香苑。
中秋节那晚,她们是跟大家来过这里的,所以都认得路。
而且前几日夜里,香菱还悄悄翻墙送食物过来。
那些妇人看着安陵缇娜走向凝香苑,有个精明的女人,却悄悄跟过去。
无声无息,像鬼一样,躲在窗底下偷听墙根。
香菱引安陵缇娜走进关闭闾青萝那个寝殿。
那里也没有人看守,只在外面加了把带钥匙的锁。
香菱捣腾一瞬,竟顺利的从外面打开门锁,她们走进去。
香菱那夜带来水粮,怕被人发现,匆匆丢进去便跑。
如今水粮早断,早已经没吃没喝了。
饿了几日的闾青萝,靠在墙壁上。
蓬头垢面,嘴唇干裂,微弱的喘着气,已经奄奄一息。
安陵缇娜来到,她虚弱的看了安陵缇娜一眼,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安陵缇娜走过去,看着虚弱的闾青萝,故意对香菱低叱:
“你这丫头,上次就该多送些食物来给娘娘。你看看,娘娘都又断粮,饿了几天了。”
闾青萝看着她的眸眼微微一亮,才知道日前夜里是她送来的食物。
她还以为是余儿偷偷给她送来,还欢喜了几日呢。
当下又顿觉失望起来。
“娘娘责备的是,奴婢是怕一下子多送,食物不新鲜。
没想到这几日御林军在这一带看管得严,奴婢也不方便进来。”
香菱抱歉的说完,拿出一包馒头,又拿出一水皮囊,递给闾青萝。
闾青萝看见水和馒头,什么也顾不得了。
先哆嗦的拿起水皮囊,打开盖子,咕噜咕噜就喝了小半袋水。
而后,抓起馒头,恨不得一下子把馒头都塞进肚子里。
“你出去守着,别让人进来。”安陵缇娜嘱咐香菱。
香菱点头出去,守在门外。
看见闾青萝完全没有昔日左昭仪娘娘的仪态,狼吞虎咽。
安陵缇娜也非常感慨。
“娘娘,您慢点吃,别噎着。”安陵缇娜软声道。
闾青萝也不管她,只顾着把一包馒头都咽下,填进肚子里,又把剩余的水几乎喝光。
喝完水吃完馒头,闾青萝总算从饥饿中缓过神来。
想到曾经显赫的自己,竟落到要别人施舍一水一食的境况,不由得呜呜的失声痛哭。